的人,祝翾察觉到大家都在看自己,却依旧神色自若,不动如山。
崔慧娥记得祝翾,因为祝翾是宁海县的第一,坐在她旁边的号房考试。
“祝姑娘。”崔慧娥喊她。
祝翾抬眼看向她,只听见崔慧娥继续说“不如由你开始传花。”
说着,崔家下人就将花放在祝翾手里,示意她鼓声响起就往下传。
然后崔慧娥又提议了要做的诗的范围与内容,鼓声响起,祝翾将花往下传,几番下来,并没有轮到祝翾作诗,祝翾自己也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擅长作诗联句。
联句没轮到祝翾,大家又开始击鼓传花作文章,这回第一轮就轮到了祝翾,祝翾拿着花愣住了。
她拿起笔写到开头第一句2“仙人旧馆,人比堂高。”
众女孩围在她旁边看她写文章,看到第一句就忍不住感慨道“好一个人比堂高。”
崔慧娥点了点头,却没有感到惊艳。
又见祝翾继续写道“地垂千山,日月偏照。”
崔慧娥在一旁见了面色一变,忍不住低头沉吟起来,这句笔意乘天接地,上一句还只是说“人比堂高”,现在却说“地垂千山”,千山垂于地下,已经不是平山之局了,这句更加开阔了。
祝翾继续笔走龙蛇,挥墨而下,写道“衔远山而吞长江,泻淮海而走金焦。”
“岳阳楼记里范仲淹就曾写过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祝姑娘这句话是拾人牙慧了,但是也不算出错。”另一个女孩点评道。
祝翾抬眼看了一眼这个点评的女孩,也是一身富贵,比崔慧娥的视线还要俯视而下。
崔慧娥虽然人清冷,但是祝翾能感觉到崔慧娥对她的欣赏与善意。
祝翾心里负有傲气,她觉得自己出身却不如在座诸女,但是这是天生的,非她能够改变的。
通过努力与勤奋得来的学识才是自己的,她不觉得别人会因为富贵就能一定能够压过她。
她愿意自谦,却绝不肯因为身世在别的地方自卑。
那个开口的女孩被她突然看了一眼,见了祝翾清明不卑不亢的眉眼,怔了一下,又忍不住继续昂起脑袋。
她想,一个破落县出来的破落户,刚刚在席间吃茶吃点心一看就是个俗人,饮牛也不过如此,现在学识看来也不过如此。
“灵韫,不可。”崔慧娥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崔慧娥一开口,这个叫做“灵韫”的女孩就消停了一些。
原来她叫灵韫,名字倒是不俗,可惜祝翾在心里顿了一下,可惜人傲了一些,又是个千金小姐。
她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继续低头挥笔在纸上写,写出来的字遒美健秀、笔锋温润里却带着傲意,不是闺阁女子常写的那些簪花小楷,崔慧娥一见她这一手好字就知道她的不俗。
祝翾这笔字也是日日练腕力用清水在八仙桌上挥洒,用墨水在草稿纸上着力的结果。
她这些年也跟着祝明学过画画,但是没有天赋,写字上却有几分新章惊艳别人,祝家和王家的门联也渐渐喜欢找她来写。
“千山拱翠,倾倒日轮。
坐花载月,太守风流。
”
祝翾的思维不被限制继续往下写,越写越感觉,崔慧娥众人的眼神都惊艳了起来,感觉到她泼墨之下铺面而来的豪气与文气,连那个叫灵韫的都睁大了眼睛,认真地附在一旁看了起来。
何荔君在一旁看完了祝翾这段描写平山堂外的景色,几百字都字字珠玑,也不由自惭形秽,自己开始察觉出自己的不足来,祝翾比她小,启蒙也晚,竟有如此天赋,她在宁海县与祝翾只差了一个名次,实际上却天差地别。
祝翾手顿了一会,揉了揉手腕,继续往下写道“昔蜀道难于太白,浣花溪草堂困于子美,滕王阁成于子安,岳阳楼高于希文,平山堂立于永叔。
“今吾与太守,对峙千秋与此间。”
”好一个今吾与太守,对峙千秋与此间竟要直接跨越时空与几百年前的欧阳永叔对话难道你也要与欧阳修也来一场所谓的坐花载月的雅事”那个叫灵韫的女孩忍不住说道。
通过这一句她就窥见了祝翾的狂,区区一个九岁无名无身世的祝翾,竟然把自己放在欧阳修这样的大儒之前要“对峙千秋”。
欧阳修是如何厉害的人物,你祝翾此时只是个无名小辈,竟然要跨过李白、杜甫、王勃、范仲淹等人,来到这平山堂前往前翻开数百年,骄傲地将自己放在欧阳修前,说“吾与太守”。
上官灵韫一面觉得祝翾的笔墨太狂太傲,一面又觉得舒畅,她继续往下看,只见祝翾跟着这一句又洋洋洒洒、文不加点地写下几百字,每一字每一句读起来都格外酣畅淋漓。
祝翾自己写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心绪大开,她在考场上从来没有这种疏狂的感觉。
但是现在立于这平山堂间,她见到了远处群山,不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