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祝翾便以庆祝大成为理由请了自己昔年同窗吃饭, 宴席就摆在了应天某一酒楼里,与祝翾相熟的那些人都准时到了,祝翾一个个迎了进来, 等人来齐了,便准时上了菜。
上官灵韫坐下, 一边吃一边抱怨道“就您爱现,第一个正式大成的,最后的大论你就写出那样的东西来,给我们立了这样的标杆,等到我们这一批真到了大成的时节, 只怕个个恨你。”
“可不是, 你这么爱写做什么坏了事了,博士们肯定会拿你给我们后来的打样你真是不管我们死活。”另一个女学生也笑着说。
祝翾也知道同窗们这样说是嘴上寻开心而已, 并不是认真地怪罪她写文章如何,但是祝翾还是举了一杯果酒主动赔罪道“实在是对不住了, 各位同窗,不该写得太出色。”
说完她便喝了一杯, 满座看着她,都说“没见过这么会就坡下驴的, 夸她都不会谦虚的, 还真认了下来,说是赔罪, 实际上就是来气人的。”
祝翾放下酒杯道“横竖你们都不满意, 那你们说怎么办吧。”
于是一群人就闹着行了酒令,祝翾敞开了做酒令,却喝了不少酒,大家闹哄哄地吃了许久, 等吃到月上梢头,时候也不早了,大家才说要散了回去,然后她们走的时候都纷纷祝愿祝翾“小翾,你大成了,往后要前程似锦啊。”
大家甚至还嘻嘻哈哈地互相约定了“苟富贵,勿相忘”之类的话,祝翾虽然喝了一些酒,脑子还算清醒着,镇静地与大家一一告别了,然后她也踩着月色最后回了一趟学里。
之后她就打算搬出女学自个住了,虽然学里并不介意她再住学校里面,可是祝翾还是租好了落脚地,等手里的事情暂时忙完了,就把东西收拾妥帖了,开始往她租的地方搬。
她租的地方离祝莲家也不算远,也是一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地方。
等祝翾正式搬了出来,祝莲才知道祝翾一个姑娘家竟然靠自己在外面落了脚。
祝莲本来还打算换一处大的屋子,到时候接祝翾进来住,她好歹照看着祝翾也亲近些,却没想到祝翾自己做了自己的主。
于是她一边去帮祝翾收拾新家,一边埋怨道“你这孩子好好的姐姐不想着投靠,就知道自己在外住,我不在应天也就罢了,我在应天你还这么独”
然后她看了看祝翾租的地方,说“白瞎这么多银子。”
祝翾没打算投靠过祝莲,投靠祝莲就意味着投靠谭锦年,到时候谭锦年的婆母知道了,只怕又会说一堆话来,这些话就算说不到她头上,最后也是祝莲承担。
还靠着姐姐也意味着她还是孩子,不能独立,不能独立的存在是没人会把她的话当回事的,到时候她怎么给祝莲名正言顺撑腰呢。
于是祝翾说“人家都说,亲兄弟明算帐,我们俩虽然要好是亲姐妹,但是我也不能这样理所当然地靠着你。
“咱们父母俱在,我真没人管,也不该是姐姐你管,姐姐你也不过大我几岁,没有必须照顾我的道理。
“咱们往后实在要好,以后就常常出门互相走动,我这你随时都能来,你哪天倘若和姐夫闹不痛快了,在应天除了你那个家也有落脚地,我永远护着你。”
祝莲一听就知道祝翾心里如何打算的,很是感动,说“你啊你啊,总是怕麻烦这个麻烦那个,我根本不怕你的麻烦,你如今有了大出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她就忍不住感慨道“一眨眼,你就长大了,变得这样厉害,我都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是我妹妹,我没什么给你依靠的,倒是你好像很给我挣脸面。”
祝翾就说“一家子骨肉,各有长短,何以非要比出个长短来呢”
姐妹俩都沉默了一会,然后祝莲就忽然问祝翾“你今年过年前后,打算回去看一眼吗”
祝翾才意识到她出门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只真正回去了一趟,以前因为学业繁忙,一直没找到时机再回家看看,现在她已经大成了,时间上也充裕了,好像也是到了该回去一趟的时候了。
她看了看祝莲,问她“姐姐,你想回家吗”
祝莲低下头说“我出来也快有两年了,按理也该回去一趟的,我又不是远嫁,就算不能常常在眼前一家团聚,也不能常年看不见人吧。只是你姐夫说他得专心准备明年乡试,学里又有课,没有空再回去一趟。
“我想着要是乡试万一考上了,到会试之间是没有功夫再回去的,你功课是比你姐夫厉害的,八月乡试,来年春天就要在京里会试,真考上了就要做官,做了官还能想回家就回家吗
“所以我才问你一下,你如今不用上学了,回去一趟在家待个十几天也不耽误功夫,要是你要专心准备考试就算了。”
祝莲叹了一口气,说“家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大父大母他们终究是上了年纪,都七十的人了,这个年纪说难听点,见一面少一面的,虽然现在他们还算硬朗,可是老人家生病也不算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