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天掀起眼皮,厌恶的视线在朱屠户的脸上停留片刻,抬抬手,冷声道:“既然如此,将此人押下去,由刑部问责。”
言毕,他故意侧过眼,挑眉瞧向岑尚书:“岑大人没意见吧?”
岑尚书心中清楚,朱屠户没有开口将自己撕咬出来,那是因为他手里掌握着朱屠户老母亲的性命。
眼下这个时候,梁瑞天肯息事宁人,将影响降到最低,岑尚书自然喜闻乐见。
他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本官会告知刑部,让他们好生调查,千万不能姑息。”
朱屠户被梁府之人拖拽走。
经过岑尚书之际,朱屠户哀切地望着岑尚书,高声讨饶:“求尚书大人看在我自投案的份上,保我家人不死。”
岑尚书被他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余光睥睨梁瑞天,见后者正忙着同沈月溪说话,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岑尚书脸上的慌乱之色才微微镇定几分他哪里知道,梁瑞天看似根本没有瞧他,实则余光早就看了一个遍。
不仅梁瑞天,就连梁羽羽也睁大双眼,盯着岑尚书。
【哼哼~看来朱屠户家人的性命把握在岑尚书手里啊。】
【爹爹若是能派人盯着岑尚书,将此事坐实,那岑尚书和朱屠户之间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
【即便是岑尚书手眼通天,朝堂上不能对他如何,便是在京城放出消息,也够他吃一壶。】
【谁让他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派人来胭脂阁捣乱?】
【不知道胭脂阁是娘亲的心血吗?】
梁瑞天顺势瞧向沈月溪。
乖宝这倒是个好主意。
自打沈月溪有了这胭脂阁之后,已经多日没有空子同自己亲近。
若是自己能将这见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让沈月溪高兴,指不定日后能与夫人多多亲近。
思及此,梁瑞天唤来长随,低声叮嘱一番。
他吩咐事的功夫,岑尚书带着岑嘉安同沈月溪寒暄几句,匆匆离开。
看热闹的人群也纷纷散去。
沈月溪秀指轻抬,扬动下巴,指向人群散去的方向,对柳秋打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即刻跟了上去。
*
另一边。
岑尚书与岑嘉安上了马车。
车子才刚刚驶出几步,岑尚书扬手冲着岑嘉安便是狠狠一巴掌。
岑嘉安年幼的脸上顿时多出一个巴掌印。
他原本坐在马车上,被岑尚书这一巴掌打得,顿时身子一斜,顺势从椅子上跌落。
岑嘉安跪在岑尚书身前,耷拉着脑袋,声音嗡嗡:“父亲打得是。”
“今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非但没能坐实胭脂阁出售货物有问题的罪名,反倒是牵连了父亲的名声,是我不好。”
说完,也不用岑尚书开口,岑嘉安抬手一左一右交换着,在自己脸上狠狠抽打。
岑尚书鼻尖翕动,怒火难消,居高临下盯着岑嘉安,冷冷地道:“岑嘉安,当初我为何会收你入府,你心中自该清楚。”
岑嘉安垂首,微微点头。
岑尚书冷哼两声,袖袍轻甩,整理一番,冷着声音:“若不是你说,你能帮我打消梁瑞天在朝中的得利之势,凭你的资质,怕是一辈子也难入我岑府。”
岑嘉安依旧垂着眼皮,默不作声,一脸乖巧。
“可是你这几次屡屡出错。先是让我将梁家与镇国公议婚一事告诉依依,害得依依一时不稳,丢了脸面。如今想要议亲都是难事。”
“现在,又栽赃胭脂阁不成,还险些让朱屠户将我也拉下水。”
岑尚书唰地凑到岑嘉安面前,手掌托住他的下巴,迫使岑嘉安看向自己。
他那双眼睛满是阴沉之色,冷目凝视岑嘉安,一字一句:“你到底是来帮我?还是来帮梁家?”
岑嘉安看似年幼的脸上,却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
他定定地望着岑尚书,低沉道:“父亲收养,给我一口饭吃。我自然全心全意为父亲做事,绝对不敢有任何二心。”
岑尚书凝视岑嘉安,瞧了许久,眼看着岑嘉安一脸诚恳,着实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半晌,岑尚书的手缓缓松开。
他长叹一声:“罢了,我再相信你一次。过几日我得空,让别舍道人来府里。我要好好问问他和沈月溪到底是什么关系。”
言毕,岑尚书轻敲马车厢壁。
不多时,马车停下。
岑尚书半眯起眼睛,眉角向上一挑,眼角凌厉余光落在岑嘉安脸上。
不用岑尚书多言,岑嘉安已经明白他是何意。
车帘掀开,岑嘉安单手撑着车门框,轻轻跳落在地上。
还不等他站稳,马车已经匆匆而去,险些将岑嘉安带倒。
他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这脸上的单纯与恭敬之色瞬间消失。
岑嘉安扬动唇角,冷然一笑,转身往右手的长巷中走去。
他刚入长巷,一道黑影立即紧随其后,跟在他身旁。
黑影瞧到岑嘉安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眉宇之中闪过一抹冷厉:“主子,姓岑的又打你了?”
岑嘉安倒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