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点打在篷车顶上,先是“沙沙”的声音,然后变成“咚咚”。
好在雨点的声音在变成“噼里啪啦”时,商队一行终于抵达柴桑镇。
在路上,郝建忠已经将柴桑镇的基本情况告知陆远。这座小镇的镇守名叫栾清标,是一位三品修道者。
天人血战后,天虞各修道门派已经势微,道统传承逐渐旁落各大家族。栾清标身为有姓贵族,学个一招半式也是应有之义。
而柴桑镇,是栾清标的封地,所以他同时也是柴桑镇的领主。不过他的权力有限,主要听从碧泽郡守的号令。
碧泽郡守也是栾族,名叫栾诚宪。说到底碧泽就是栾族的地盘。除了栾族,只有少量关系要好的外族定居。
柴桑镇原本一座平原上的小村庄,村民以种植捕鱼为生。原本这样的边陲荒野,是真正的穷乡僻壤。
但神州落锚之后,这里成为一条重要商路,也逐渐形成了一座不错的集镇。前几任镇长盈余不少,居然为集镇修建了一道漂亮的石墙。
虽然石墙只有两米多高,但防防妖兽和流寇还是很不错的。碧泽荒野上游荡着数量不少的土莽,这是一种一品妖兽。因为喜欢温暖,土莽经常夜间溜到乡民的房屋附近伤人,一道石墙可以避免这样的麻烦。
或许再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柴桑镇会成为一座大城,但现在依旧只是市集。
“快些快些!要关门了!”
简易的城楼处,两个家兵模样的守卫大声呼喝。商队的篷车鱼贯而入,接着是一路跟随的乡民。
守卫对此似乎见怪不怪,对世旭长老点头吩咐道:
“长老,领你的人往集市那边走,先找个地方躲雨。镇长大人正在商量事情,稍后再安排你们。”
世旭长老和这边道别,带着几十号乡民前往避雨处。
然后轮到郝建忠这边,守卫就没那么客气了。
“蛮子的商队,在这里停留要交过夜费,你们十辆篷车,给十铁。后街有上房,你们的人可以住店。”
郝建忠看看陆远,陆远心领神会,拿出使节绶带披在肩头。
“我是华族使节陆远,途经此地,麻烦通报你家大人。”
陆远说的义正言辞,一边却不着痕迹的抓了几枚铜钱塞到守卫手中。守卫顿时喜笑颜开。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通报大人。”
说完屁颠屁颠的往里跑。
这一切当然落在郝建忠眼里,在等待的当儿,郝建忠笑道:“你本可以不给,晾他一个小小家兵也不敢怎样。”
“规矩嘛,我懂。几个铜钱而已,犯不着计较。”陆远无所谓的回答。
“我以为华族使节陆远少尉会是个高风亮节之人。”
“高风亮节就该不懂人情世故了?”
郝建忠愣了一下:“这倒也是。”
言谈间,柴桑镇镇长栾清标一骑绝尘赶到。
尽管用“一骑绝尘”形容,但实际上他骑着的并非高头大马,而是一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
由于没有轮胎减震,自行车在石板路上剧烈震动,带动着车子上的镇长大人像筛子一样抖动。
在来天虞之前,陆远曾经想象天虞的修道者是什么样子,他们是不是白衣飘飘,言谈举止之间都透着一股“仙气”。
现在看到现实,一位修道者蹬着自行车奋力驰来,不禁目瞪口呆。
郝建忠瞥了一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习惯就好。”
尽管自行车像筛子一样抖动,栾清标还是一副相当享受的样子。
在他眼中,这是一件“由蛮族秘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价值高达5金”“最近在天阙高等贵族圈特别流行”的时髦玩意儿!
整个碧泽唯一一辆自行车,简直不要太拉风!
最后,栾清标单脚撑地一个漂亮的漂移,稳稳当当的停在陆远面前,拱拱手道。
“华族使节到访,有失远迎!”
双方一番寒暄,栾清标亲自将陆远一行送至镇衙后的一座别致小院。
小院中已经住了一些客人,这本来就是一座客栈。用来招待使节是有点寒酸,不过柴桑镇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华族与栾族交好,因而陆远不用付一毛钱,食宿全部由栾清标包办,连带着郝建忠也沾光,一时间宾主尽欢。
令陆远不解的是,客栈中的栾族对陆远表现出了意外的敬畏,各种点头哈腰。
就连端茶倒水的丫头也用一种看英雄的目光盯着陆远。
陆远不解,自己初来乍到,难道做过什么好事吗?还是华族与栾族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
经过询问,栾清标将缘由一一道出。原来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两个多月前,华族英杰邓超前往天阙途经此地,恰好当时柴桑有一伙流寇四处抢劫,商队苦不堪言。
华族英杰邓超二话不说,拔剑诛杀之。
“邓超大人单枪匹马奔袭五百里,两天两夜斩首流寇三十八人,其中三品十人,四品两人!”
“华族英杰的豪勇,震撼碧泽。风雷剑邓超的大名,已经传遍天虞!”
栾清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