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雾都变成了丝丝的血红色!
湿润的空气里面飘浮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满地的血污,满地的残肢断足,哀嚎之声惊天动地!
防线旁边的老树枝上,乌黑的鸟鹊已经整齐的停在了那里,仿佛它们都知道,这个地方过上一会儿就是一顿饕餮盛宴!
防线之中,耿石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任由身后的亲兵帮他包扎伤口,这些伤口都很奇怪,好像一个月牙的形状一样,紫黑色,中间还在渗着鲜血!
“娘的!这些个女真人就好像狗一样!扑上来就咬,咱们好多个兄弟都着了他们的道!”
耿石经狠狠的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眼神之中尽是咬牙切齿之色。
一旁的亲兵勉强的扯出了一分笑容,“将军威武,千余兄弟,却能打退数万女真人,就是那岳王爷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耿石经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别净捡好听的说,下面的女真人都是一些流民,里边只掺杂着少数情壮,别说下去一千兄弟,就是下去五百,也能把他们赶下山崖去!”
防线之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包扎着身上的伤口,也有一些悍勇之辈没有受伤,正在满身鲜血的磨刀!
钢刀和石头摩擦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像钢刀刺骨!让人骨头缝里发寒!
“所有人都盯紧了点,告诉火枪队的兄弟,只要看到不对就马上开枪!这些个蛮子一看炮灰没用,估计就会真正的放血!那些畜生可不是流民!”
耿石经手拄钢刀站起身来,望着远处越来越淡的大雾,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阴翳。
他可是老行伍,和蛮子打了好多年的仗,心知肚明,这些蛮子只要一看炮灰没有用,估计就会立马全力攻击,恶战马上就要到!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旁亲兵却匆匆忙忙的跑到了耿石经的旁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耿石经眉头一皱,“胡闹,我们这些当兵的还没有死光,什么时候轮到老百姓打仗?他们都拖家带口的,万一这男丁在战场上折了性命,就努尔干都司这白山黑水,他们家中妻儿怎么存活?”
那亲兵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属下说了,可那群百姓不听劝啊,他们趁着大雾摸到了战壕区的边缘,说什么就是不走,而且他们手里也都拿着家伙,说要帮咱们抗击蛮子……”
耿石经此时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因为大雾,朝廷的援军没有到,而旁边的老百姓却闻声赶来,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但是他心中确实是不愿意用百姓,因为这是一个军人的骄傲,在他们入伍的时候,朝廷就发给他们一个小册子,上边第一句话,写的就是军人当以保境安民为己任!
他身为防线将军,又怎么可能背弃自己当初的誓言,又怎么可能让那些老百姓死在他的前面?
耿石经叹了口气,拍了拍亲兵的肩膀。
“你是本地孩子,和他们都认识,去告诉那些百姓,都回去吧,再从本将军的营帐里拿出一千块龙钱,告诉他们拿着这些钱抓紧逃命!这次鞑子来的人不少…”
亲兵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坚定之色,拱了拱手默默的退下了…
耿石经转过头来,看着这漫天大雾,握着钢刀的手掌又加了几分力气!
刚才冲下去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下方的军阵,那是黑压压的一望无边,在大雾之中形成了一块庞大的阴影,他知道,这起码要有十几万人马,就凭他们防线上的这两千兄弟,不一定能守得住!
但是守不住也要守,哪怕这两千官兵都战死在这防线之上!也不能让那些草原蛮人看轻了我大明士兵!
“娘的!”
耿石经在手掌之上青筋爆起,满是血污的脸庞之上闪过了一丝浓郁的狰狞之色,“我大明的兵,可以被碎尸万段!可以战死沙场!但绝对没有软骨头!”
而此时此刻,托古斯贴木儿的进攻队伍也已经准备完毕,前方还是密密麻麻的女真人奴隶,身后则是层层叠叠的重甲盾兵,他们要像一片铁墙一样,直推到半山腰的防线!
“所有的人都听着!攻破防线!三日不封刀!汉人的所有你们都可以自由索取!本大汗一概不要!”
托古斯贴木儿的声音穿过层层大雾,在众多亲兵的口口相传之下,传到了军阵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蛮子全都目录贪婪,汉人的富裕,他们早已经眼馋了很久了,在他们心中没有什么收复山河的想法,他们现在只是一群野兽而已,他们只知道攻破这个防线以后,防线的那边就是富的流油的大明疆土!
吃不完的粮食,温暖的棉衣,热乎乎的火炕,美妙滑嫩的女人!这些都是他们的!都是他们草原儿郎的!!
低沉的牛角号响起,军阵向前缓缓的移动,踏地的声音惊天动地,仿佛闷雷一样!
在铁甲盾墙的后边,无数身穿破旧皮甲,手持五花八门武器的蛮子,目露贪婪地望向远方!
这闷雷一样的声音,自然是惊动了防线之上的耿石经,豁然起身,一声暴喝声震四方,“杀蛮子啊!”
整齐的枪响瞬间爆鸣,一排排子弹往山下打去,随后就伴随着一声声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