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一下
阮羲和立在原地,脑子里自动循环的都是这句话。
好吧,留一下。
鹤家老爷子和老领导从她身边过时,都只有一个对视,不是他们不想笑啊,实在是笑不出来
任谁的孙子为了一个姑娘去结扎,这当家长的也笑不出来啊。
只能说,今天到场的老人家一个个的素质都不错,把火气全撒在了自家的冤种孙子身上,而不是冲着阮羲和阴阳怪气。
“咔哒”一声。
包厢的大门被合上。
对流的风停了,屋里隐约还有烤鸭的香味
博物馆
商拾应冷着脸站在一块沾着血迹的布帛前。
这东西有些年代了。
是位将军在穷途末路之时仓促写下的家书。
他对这一批东西的来源熟悉至极,资料和标注一点一滴都记在脑子里。
但是,向来工作认真的男人,这会却有些魂不守舍,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心思不在这里。
翁帆同商拾应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只不过一个常年在南边,一个常年在北边,也就每年的展销会或者拍卖场上能相互见到面。
商拾应这人脾气很好,眼界和胸怀都非常人能比,白手起家,能吃苦,现在发达了人也没什么架子。
前些年,他打了眼,身上的资金又都被基金和股票套住,周转不过来时差点破产,连银行都不愿意借他钱,但是商拾应二话不说,给他转了八千万应急。
做生意的,不动产庞大不稀奇,手里现金却很少有捏那么多的。
商拾应的买卖确实挣钱,但是要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可以做到的。
翁帆一直很感激他雪中送炭,所以后来回血了,他还从自己持有的股份里,分出一股无偿赠予商拾应。
今儿个负责人的态度反常。
便是知道现在和商拾应接触可能会有麻烦,他还是借着查阅的间隙过来同商拾应打招呼。
“老商,怎么了?”
“没什么。”
“有事你跟我说,我百分百尽全力帮你。”
商拾应闻言,表情和缓了许多。
他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微微侧头同他笑了笑:“没事,有事我肯定会来麻烦你的。”
翁帆拧了下眉头。
心下了然,他遇到的事情,怕是自己帮不上忙。
翁帆是个爽快人,也不喜欢搞些弯弯绕绕的,知道人家不想说,再问也是自讨没趣,只能低叹一声:“有事我帮的上忙的,一定要找我。” “好,放心。”
得了回应后,翁帆拍了拍商拾应的肩膀,趁着负责人还没看过来,绕了下道又回去了自己的区域。
商拾应在人走后,拿着手机去了侧手边楼梯间的安全通道里
手指轻轻攥着衣摆。
她转过身,那人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手指压着茶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茶香。
身上的西服是量身剪裁的,很贴身,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倦雅的像一副山水墨画。
许是最近政务繁忙,从侧边看,下巴削瘦许多。
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出现当年他在书房里看文件的安静模样。
轻轻摇了下头。
她并不想回忆过去,只是有些记忆,总会在特定的时间点里,突然出现。
无论是愉快的,还是不愉快的。
总之,与他相关。
点滴都清晰。
包厢里只剩他们两人,照理说,没有外人在,她应该更自在些才是,可阮羲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么心虚的不行。
“喝茶么?”
他虽是提问,可手指已经勾上茶壶把子,茶汤缓缓流出,在青花瓷的茶盏里显得格外清丽澄澈。
她慢吞吞地走过来,在他身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两席之间大约隔了半臂左右的距离。
不算远,可也实在不算近。
茶盏被推到了她的面前,无须分心去辨,阮羲和就知道,这一壶茶泡的是开化龙顶。
毕竟这茶的香味实在好辨,有极浅淡的兰香,倘若用味蕾去品,这种馥郁定是会更加浓郁的。
莫名有些恍惚,两人似乎真的好久不见。
她微微抬头,男人的侧脸和几年前突然重合,到底还是多了些严肃少了些温和。
可时光真的偏爱这个男人,没有使他沧桑变老,可又为他添了些别样成熟迷人的味道。
“哥哥。”
他压着茶盖的手顿了顿。
平和了一晚上的眼神,终于有了起伏和波澜。
阖首,微微扭头。
“啪嗒”一声。
她竟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一瞬间,茶香肆意蔓延。
鹤南弦侧过头来看她的那一下,阮羲和心跳不受控制地停拍片刻,清茶顺着湿透的桌布一滴一滴地往地上落。
她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摆,愣愣地看着他,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
“只是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