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过程中, 苏叶把关中文人都接触了一遍,有个基本印象。
有人追名逐利, 有利可图, 就会干劲十足,这种的只要节制好,是个能办事的。
只要给到报酬, 他们会拼尽全力达成你的要求。
也有人纯粹为了兴趣, 就能投入十二分精力,有韧性,吃的了苦,只要搞清楚他们兴趣所在, 就能合理利用安排。
也有人纯粹凑热闹, 见别人做, 自己也做,人云亦云, 且这还是大多数。
这也有用处, 只要找人稍加引导,就能牵着他们鼻子走。
最怕的是那种有想法还固执的人, 他们有自己的思考,且不管对错, 认定了就不会改。
苏叶最不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改变他们的想法太费劲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培养几个锐意进取的刺头。
宁要那种怼的你说不出话来的人, 也不要永远说不通的人。
在和大家一起研究的过程中,苏叶把所有人的表现看在眼里。
有的坚定认为她在胡闹,好好的时间不去读圣贤书,竟弄这些玩闹的玩意儿。
对于这种人, 苏叶只在心里摇摇头,然后坚定的把他们踢出名单,剩下的按性格能力才华等分别打分,以备之后使用。
这些都是未来的人才库,哪怕是平庸之辈,只要愿意积极接受她的思想,就能派上用场。
等到登基,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政治斗争,和说服那些顽固老臣,以及维护既得利益,死不悔改的人身上,就只能换掉他们了。
而人选,除了自己培养的人,就只能从这些文人中选了。
为了避免选到那些拎不清的,她心里有一本账,把每个人的能力和性格列个明明白白。
另外,如果发现一些特殊人才,她也会提前安排,引导他们走上那条路。
比如在长安的时候,她就见到一位喜欢发明的读书人,他痴迷木工活,想要做出已经失传的木流牛马。
可惜他家人认为这是贱籍,不允许他碰,死逼着他读书,还要逼着他出门交际。
这对于一个社恐青年来说,实在痛苦至极。
加上有那不安好心的人,把他喜欢木匠之事宣扬出去,惹得每次参加文会诗会,都要被人拿来打趣。
或许有人是善意调侃,而有的人却是恶意诋毁,可不管哪种,对于一个社恐青年,都极其让他不适,都快成PDST了。
可他的父母没法体谅他这种心情,只觉得自家儿子未来是要当官的,这腼腆的性子绝对不行,因此一而再,再而逼他出门。
‘适应了就好了,和人交往有什么可怕的,就是以前出门的次数少,多试几次肯定就没问题了。’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我第一次出门也害怕呢,最后还不是适应了,逼一逼就好了。’
‘当官哪有不和人接触的,你可是我们家嫡长子,这是你的责任。’
‘......’
类似父母嘴里轻描淡写的话,到了青年耳中,不亚于一击重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父母越逼,他反倒越不敢出门了,整日躲在房里做木工活,就连书本都不看了,气得父母火冒丈,直接上家法。
可他即便被打个半死,也不肯拿起纸笔了。
这事一度被传为笑话,闲聊的时候传到苏叶耳中。
过后她去拜访了这青年学子的家,父母得知她也是读书人,热情招待,还诚恳请求她多劝劝自家儿子。
他们以为苏叶是读书人,自然看不上木工之流。
苏叶笑笑不说话,只言语安抚,让他们放心,然后叫下人引着去了青年的院子。
下人带着她一路来到最偏僻的院落,这里离主院极远,周围都是一些假山假石,花草都显得稀疏,除了小小一个歇脚的院落,没旁的住所了。
这显然不可能是嫡长子的待遇,看来青年是真的惹恼了父母,都不顾身份尊卑,把人赶到这里来了。
下人见她笑而不语,尴尬解释,“大少爷自己要搬过来的,他不喜人打扰。”
苏叶挑眉,示意了一下紧闭的大门。
下人面色越发僵硬,强笑着上前敲门,“啪啪啪。”
然而声过后,里面竟无一人应声,仿佛没人一般。
然而以苏叶的耳力,自然听到了木头被雕刻的声音,以及一人的呼吸声。
下人没办法,只能加大了敲门的力度,“梆梆梆。”
里面人动作一滞,屏住呼吸等待,没等来预料中的斥责,不由长舒一口气,拿起刀继续手上的工作。
然而下一秒,一道高亢的声音吓得他手一抖,“大少爷,有客来访!”
青年顿时惊慌站起来,动作慌乱带动了椅子跌倒,发出‘碰’的一声。
下人也听到里面动静,深吸口气,继续高声喊道,“我知道您在里面,还请开门!”
“我不在!”青年神情慌张,脱口而出。
“噗呲,”苏叶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下人满脸通红,忙转身给苏叶行礼道歉,“大少爷他......”
“我知道,”苏叶止住了他下面的话,只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