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策一直把自己的出生视为灾难和不祥。 他曾经期盼过。 如果没有他的诞生,说不定那些关于纯种稀灵血的实验就不会持续那么久,说不定这场惨无人道的杀戮早就已经停止。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不该出生。 地上的吸血鬼正在用狂热又癫狂的眼神看着他,栾策恍惚间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似曾相识,直到他看见梅麻因闻到他唇上血渍味道而流出的口水,久远的记忆才开始转动。 他想起来了。 他见过梅麻。 在第一代培育基地还没有发生暴动的时候。 因为他是第一个纯种稀灵血,傅索把他看得很重要,不仅不允许他受到任何伤害,就连他的吃穿用度,也比一般稀灵血要好得多得多。 只不过对他而言。 待遇再好。 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取血工具的事实。 更改变不了看似华丽的住所,事实上只是一座用来囚禁他的牢笼罢了。 为了让他能够健康成长,提供更多的血液,傅索等到他五岁之后,才开始取他的血,而且一个月只取一次,一次一碗。 而每次取血时,总会有那么小几勺的量不小心地溅落在地上,然后就会引得吸血鬼疯狂地趴在地上舔舐。 栾策那时候太小。 他以为是看守的吸血鬼。 还一度觉得那个吸血鬼毛手毛脚,连取个血都能洒那么多。 但直到今天他才猛然发现,那个趴在地上舔舐血液的吸血鬼,根本不是什么看守的侍卫。 就是梅麻。 他是傅索身边的幕僚和备受信任的心腹,也是每次来替傅索取血的吸血鬼。 而那些溅落的血液。 也不是因为他不小心,是因为傅索不允许其他吸血鬼吸食他的血液,只有让那些血落在地上,他才有舔的资格。 一时之间。 栾策只觉反胃。 他觉得梅麻恶心,也觉得自己恶心,一想到那些画面,他甚至连手都控制不住地抖。 “死到临头批话还挺多。” 秋野一眼就看出了栾策状态不对,他把栾策往身后拉了拉,随后一脚踩上梅麻的脑袋。. 那个脚力。 当场就听到了梅麻头骨的破裂声,和梅麻的惨叫。 讲道理,这惨叫声可比傅索惨多了,毕竟和始终端着亲王架子的傅索不同,梅麻本身就是欺软怕硬的个性,他从不会掩饰自己的卑劣,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懦弱和痛苦。 相反。 他还会以此来博取同情。 只可惜在秋野这个大魔王眼里,他不会心疼除了青鸾外的任何人,所以他对梅麻的惨叫无动于衷。 甚至还觉得聒噪。 “我想你搞错了什么。” 秋野垂眸,那双桃花眼泛着深色红光,“栾策是我的爱人,是大道红尘孕育出来的瑰宝,也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他还可以是任何他想成为的存在,但唯独不是你的作品,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懂吗?” “废物!” 秋野不再多嘴,他只想一脚踩碎梅麻的脑袋,给栾策出气。 梅麻也感受到了那股毫不掩饰的直白杀气,求生本能使得他大声喊道:“别杀我!你们不能杀我!” 他看向不远处的凌青。 眼里全是求生欲。 “凌青,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弟弟最后给你留下了什么吗!”说着他又艰难地转头看向栾策,“还有你,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场暴动,到底是谁策划的,又是谁把你送出去的吗!” 栾策不是冷血的人。 他那时候还小,基地暴动时火光连天,入目都是反抗和镇压,还有猩红的血,他想要加入那些反抗的稀灵血人类,但有一双温暖的手牵着他,把他带到了基地围栏。 那双手把一个孩子塞到了他手里,然后把他从围栏下一个小小的狗洞口推了出去,为了给他们足够的逃命时间,那双手的主人并没有跟他们一起逃,而是选择留下来替他们拦住追兵。 这个孩子是B仔。 但是那双手的主人栾策却是怎么都记不清了。 他甚至都不记得对方是男是女,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双温暖至极的手,而这些就是他关于出逃那天的所有记忆。 而暴动那天B仔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听见梅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