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官道偶遇,钟阳明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竟然会被人邀请上车。
这还真是令人意外。
钟阳明虽然常年在宫中,但也知道大乾的治安环境实在不太好。
要是正常人,看到一个独自赶路的男人,一般是不会主动邀他上车的,生怕会玉带歹人。
如果是遇到独自赶路的女子,那邀请对方上车的多半自己就是歹人。
所以听到这邀请的时候,钟阳明很意外。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辆马车,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却是四匹马拉着的,所以车厢非常巨大。钟阳明没什么江湖经验,只能猜测上面要么坐了很多人,要么是人货混装。
而向钟阳明发出邀请的是一位看着很和善的男人,大概二十来岁,从打扮看应该是个富家公子,头上带着的束发很名贵,衣领看着也像是昂贵的丝绸。
长相嘛,很有特点,眼睛特别大,眉毛却是比手指头还粗,看着憨厚又正直的样子,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而钟阳明一身朴素的蓝色道袍,看起来他更像是一位皇子。
看到这人冒雨停车邀请,钟阳明不由得生出许多好奇心,便对他拱手道:“多谢。”
这人似乎也很高兴,向钟阳明露出一个笑容。
上了马车,钟阳明便发现车厢里面的各种布置也非常豪华,跟外面的低调完全不同。
锦缎铺地,丝绒为垫,车厢各处,遍缀珠玉,虽然这设计不能说好不好看,反正就是好贵。
车厢里面坐着的人不少,除了那位富家子弟,其他人便算得上是奇形怪状什么人都有了。
有人黄麻短衫,脚踩草鞋,仿佛乞丐一样;有人满头红发,如火焰一般;有人耳朵上穿着个金环,门牙也是镶金的,还有意露在外面,生怕别人看不见。
有些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而稍微正常点的也是怀抱长刀,脸上全是疤痕,一看就是走江湖的人。
这豪华马车上坐了这么一群人,钟阳明顿时更加好奇。
钟阳明主动对那位富家少爷说:“多谢这位先生邀我上车避雨,小道玉玑,请教先生姓名?”
这富家少爷乐呵呵地说:“道长客气了,在这江湖行走,多個朋友多条路嘛。在下温青,一介行商,是去冀州蕲县做生意的,道长也是去冀州?”
钟阳明惊讶地说:“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要去蕲县。”
那铁矿就在蕲县,还真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同路人。
温青也笑着说:“那真是缘分,我一看道长便觉得投缘,所以冒昧请你上车来。没想到连目的地都一样,道长去蕲县是游历还是探亲?”
钟阳明回答说:“在山中苦修久了,闭门造车不利于修行,便出门走走。”
这话也没说错,他去蕲县是为了修行,但这话在别人听来却有些好笑。
因为钟阳明的年纪太小了,看着十来岁的小道士,说什么苦修久了,真的是没有任何说服力。
有人闭目养神,有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开口嘲讽说:“好个大口气的小娃娃,你这种年纪,能苦修多少年?”
钟阳明看了对方一眼,正是那个耳朵上挂了金环还镶金牙的。
此人正用挑衅般的眼神盯着钟阳明,似乎正等钟阳明恼羞成怒。
钟阳明好奇地问:“大金牙,我很确定没见过你,该是不会有什么仇怨,难道你是跟道士有什么过节,所以才开口针对我?”
被钟阳明称呼为大金牙的那人眉头一挑,他没想到钟阳明会这样直白地回怼,这一点都不符合江湖人的规矩。
车厢中的其他人也相当意外,钟阳明这番话太直白了。
一般来说都是先报个门派出身,然后打听打听别人的名号,然后权衡利弊,看看是认怂还是反驳。
若是这小道士半点名气也没有,大金牙就会继续嘲讽,最好逼得这小子主动认怂,这样自己自然便涨了威望。若是这小道士师出名门,不好对付,大金牙就会说看在你师门的面子上,然后当无事发生。
但这小子完全没有这种习惯,还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直接点破,这就是一点台阶都不准备给,要直接掀桌子撕破脸了。
车厢中的其他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温青却连忙打圆场说:“误会而已,这位赤发鬼先生是江湖前辈,出了名的心直口快,并无冒犯之意,玉玑道长不要往心里去。
“相遇即是缘,给在下一个面子,不然两位神功盖世,稍微出手,我这车厢就要散架了,诸位也不想淋一身的雨水吧?”
有温青这位主人开口,那个诨号赤发鬼的大金牙冷哼一声说:“主人家的面子当然要给的,我也不是要以大欺小,只是看不惯那些嘴上无毛的人口出狂言而已。”
看到赤发鬼不在闹事,温青正松一口气,却听钟阳明问道:“温公子,这位是你请来护送你去做生意的保镖?”
温青点头道:“玉玑道长好眼力,最近路上不太平,盗匪极多,所以家父让我出来谈生意的时候带上这几位高手,以免遇到不测。”
“那温公子你为何将我叫上马车,万一我是什么歹人呢?”钟阳明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