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冀州总督看着四十来岁,留着短须,称得上剑眉朗目,属于看上去就赏心悦目的帅气大叔,一身华服衬托之下,显得很有气质。
钟阳明回忆了一下,这位冀州总督名叫夏阳舒,世家大族出身,好像还考过状元。
但更具体的情报钟阳明就不记得了,钟阳明并非每次早朝都参加,两人是从未见过面。
“见过总督大人。”
钟阳明客气地拱了拱手。
如此无礼,夏阳舒却没半点在意,热情地招呼钟阳明落座,更是亲自为他倒酒。
夏阳舒举起酒杯对钟阳明说:“道长年纪轻轻,有这等本事,真是世所罕见。夏某佩服,这一杯先饮为敬。”
钟阳明倒也不怕他在酒里下毒。
修仙之后,钟阳明不说百毒不侵,但寻常毒药最多让他拉肚子,想要致命怕是要下几百倍剂量。
因此,钟阳明也是一饮而尽,客气地说:“总督大人过奖了。”
夏阳舒却说:“一点也不过,夏某也是练武之人,虽然武艺稀松平常,但也看得出高低。这御剑术惊天动地,根本不是凡间武学。不知道长在哪座灵山修行?夏某定要去上柱香,求一求国泰民安。”
这就开始打听出身了,倒也不奇怪。
钟阳明还想从夏阳舒口中打听消息,自然不会提玄虚观,便撒谎道:“小道修行的荒山并无名字,也不是什么名山胜景,住在山顶茅屋,也没三清祖师可以给大人上香。不过大人这份拳拳之心,相信神灵能够看到,必定会让大人如愿。”
夏阳舒但听钟阳明这么说便露出意外的表情,问道:“道长是独自一人修行?难道不是哪位名师指点么?”
钟阳明回答说:“没有,小道并未拜师,这什么御剑术,不过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小花招而已。”
“那还真是天纵奇才,今日能认识道长,真是夏某荣幸……”
夏阳舒一直很客气,不断劝钟阳明吃饭喝酒,仿佛真的只是请他来认识认识,老半天都没入正题。但钟阳明也不觉得烦躁,因为这顿饭确实不错,味道比宫里的更好。
钟阳明好久没尝过这种精致的菜肴,吃得是满嘴鲜香。
看到钟阳明这放浪形骸的样子,夏阳舒开始相信他是在深山修行的道人,这馋嘴的表现是装不出来的。
至于钟阳明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只能说是练功有成的表现,毕竟他都练成震惊天下的御剑术了,内功修为肯定极为厉害,内力越强,看起来就越年轻,许多武林名宿也是鹤发童颜的模样。
这发现让夏阳舒松了一口气,是江湖人就好,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试探了。
酒过半酣,夏阳舒不着痕迹地问:“听闻道长拿了武林大会的金牌,想来是准备争这个第一了。这武林大会本意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用来对付那些高来高去的流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知道长想要什么职位。只要不超过四品的武官官位,夏某都可以帮忙举荐。”
钟阳明听了,便解释说:“总督大人误会了,我并非为求官而来。说实话,我只是路过蕲县发现这里有武林大会,便来凑凑热闹,或许都未必会上台争什么名词。”
夏阳舒疑惑地说:“道长不愿意为朝廷效力?如今盗匪遍地,正是需要道长这种高人来为百姓请命的时候。”
钟阳明摇头说:“山野之人,不懂当官,最怕上了朝没两天就被拖出去打板子了。”
夏阳舒爽朗地笑了笑说:“道长无需担心,四品官一般也不上朝,只要做好分内事就行了。不过我也能理解,江湖人确实对朝廷有很多意见,不愿为官的多。只不过,若是对这天下不满意,为何袖手旁观呢?不如用自己的双手来改变,这才是真正的豪杰啊。”
钟阳明感觉夏阳舒意有所指,吃饭吃到现在,也该上正餐了,便对夏阳舒说:“总督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谁敢对朝廷不满意呢?”
“玉玑道长,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天下纷乱,要是人人都满意朝廷,哪来这么多造反。朝廷若是继续闭目塞听,不出两年必定国将不国。”
夏阳舒说得义愤填膺,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心怀天下的好官。
钟阳明劝道:“总督大人,这话可不好乱说。”
夏阳舒却像是喝高了一样,再次给自己灌了一杯酒,脸色通红地说:“有什么不好说的,道长你是江湖人,我做官的都不怕,难道还怕朝廷怪罪?说实话,这天下之乱还有谁看不出来?但道长你知道这祸乱之始在哪吗?”
夏阳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钟阳明,只要钟阳明露出一点感兴趣的表现,他就会说出一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话。
但夏阳舒万万没想到,钟阳明随口就说:“既然总督大人你要聊国家大事,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了。
“这天下大乱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当朝皇帝抢龙椅的时候做得太过分了呗。虽说这皇朝本来就有周期,到了后面一定越来越烂,但现在这位皇帝做事太急太狠太糙,将这个乱局提前了几十年。
“若是他身体好还好说,说不定能稳得住局面,只可惜他身体垮得太快了,镇不住场面就修补不了原来的窟窿,这些年越来越大,已经补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