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赵孟启倒也没让他久等,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吃完了饭。 二人移步到花厅,相对而坐。 “吴公,您有什么想法?”赵孟启预感事情会不小,端正好态度准备仔细听。 吴潜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殿下,这太湖本是得天独厚的宝地,为了兴利避害,自先秦至本朝南渡以前,一直都在兴修各种水利设施,成效都还不错,很长一段时间里,太湖区域都很少有旱涝之灾。” 赵孟启点点头,水利嘛,引水为利,使低处无淹浸,高田有灌溉,他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一些太湖水利方面的事情。 大致上,太湖可以分为东西两边,西边地势较高,水利设施以保水灌溉为主,兴修陂塘,造渠引水,从高到低,形成灌溉水网,尽量覆盖到南北各处高地,最后汇入太湖。 而东边地势低洼平坦,则要修建拦水坝,避免淹浸之患,保护农田,同时还要拓宽河道,防止淤塞,在东西走向的数十条自然河流间,开挖出南北走向的人工调水渠,用以调配水源,以及调控各出水河道的水力,防止局部灾害。 另外还有就是修建运河用来交通,对了,还有防止海水倒灌的工程。 吴潜继续说着,“我朝也常有兴修举措,但每每半途而废,或因财政不足,或因豪强反对,令人扼腕。” “待南渡后,人口愈多,围田愈烈,且无序混乱,制度败坏,三大出水河中,东江娄江早已湮灭,松江亦是淤堵狭窄,如此一来,太湖区域就变得易水易旱灾。” “孝宗叹曰‘自有围田,便有水患’,朝廷多次颁发禁围令,却积重难返,豪强之辈无视朝廷禁令,依然不断增加新围,淳熙十年时围田为一千四百八十九处,至今不过七十年,光是平江府便有四五千处。” 赵孟启皱眉,“吴公的意思是,再次严禁围田?” 吴潜摇摇头,“非也,都已经这么多围田了,光是严禁新田也没用,何况即使能禁一时,难禁一世,毕竟人多了,总要吃饭的。” “老臣是想,由殿下您亲自坐镇,对围田进行全面规划,彻底疏通排水通道,消除水患。” 赵孟启思索了一会,“重新疏通三江么?吴公可有具体方案?” 吴潜胸有成竹道,“除了松江,其余两江修复已经很难,耗费巨大,得不偿失,只是总体方向依旧是通过北、东、南。” “其一,串联淀山湖、澄湖及其周围的白蚬湖、长白荡、白莲湖、金鸡湖、独墅湖等,通过松江、急水港、牛长泾塘、八荡河等水道泄水。” “其二,在昆山开范家浜,上接黄浦江,下通长江,米市渡也分出三支,北为斜塘、泖河、拦路港,与淀山湖相通,中为园泄泾,上接俞汇塘,南为泖港,承杭嘉湖来水。” “其三,以太浦河为干河,连接蚂蚁漾、桃花漾、汾湖、马斜湖、钱盛荡等大小湖荡,在运河至浏河以北地区,按地势高低,还有阳澄、澄锡虞、湖西沿江三个水系。” 这光是听听就知道是大工程,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肯定不是小数。 赵孟启脱口便问道,“大约需要多少钱粮?” 说到钱粮,吴潜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放轻语调,生怕吓到燕王。 “疏通水道预计需要四百万贯左右,拆除不合理围田估计也要三百至五百万贯。” “什么!?”赵孟启还是被吓到了,“差不多就是一千万贯了,朝廷哪里拿得出来?” 吴潜赶紧解释道,“殿下,那刘家籍没的赃款应该有不少吧,另外老臣还听说,您推行良僧牒,勒索……不是,是征收了数千万贯,且先垫付便是,要知道,整理这些水系,亦是可以造出许多良田,最少,两万顷是有的,这地价之差也足以偿还给您,况且,良田产出增多,税赋也能增加不少。” 赵孟启陷入沉思中,五指无意识的叩击着桌案,让吴潜心中焦躁不安。 等了好一会,赵孟启才缓缓开口,“吴公,我觉得,你这方案有缺陷。” 吴潜大急,“殿下啊,这可是百年大计,利在千秋。这次泄洪淹没了许多庄稼,许多百姓断了这一季的收成,衣食无着,正好借此以工代赈,错过这次,以后即便要修,那花费的钱粮可就更多了!殿下,这天下都是您的,何须吝啬些许钱粮呢?” 看着吴潜着急上火,头顶冒烟的样子,赵孟启心中失笑,又很是感动,这老头也是一心为国为民啊。 “吴公莫急嘛,等我说完,我的意思是,你这格局太小,要搞,就搞个大的,搞得彻底一点。” 吴潜愣了,“搞大的?殿下这是何意?”.. 赵孟启嘴角一斜,“嘿嘿,我打算,拿出五千万贯,全面整修太湖水利!” “五千万!?”吴潜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