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不能缺了功名利禄,可又不能全靠功名利禄。 赵孟启深明,没有信念,没有使命感的军队,只能是一盘散沙。 “你们都是读书人,道理,圣贤书里都有,你们都读过,你们的先生讲得也要比孤好,孤也就不再啰嗦。” “孤要告诉你们的是,入我军中,就要有杀身成仁的准备。” “孤要的军队,不是样子货,不是看家狗,而是知荣耻,明征战,敢赴死,为胜利一往无前的文明之师!” “如此,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才能保万民,复故土,开疆域,兴华夏,才能使先祖血脉薪火永继,使圣贤荣光照耀寰宇,使炎黄族裔永远昂首挺胸,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实现这些目标,需要无数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此时入我军中之人,或许在五年后,近半都将牺牲于战场,十年二十年之后,可能十不存一。” “但孤相信,还会有无数仁人志士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地填补进来。” “因为这支军队,不是为己而战,不是为孤而战,也不是为大宋皇朝而战,而是为华夏而战!” “我,赵孟启,有幸生于此世此时、此族此裔,此生无他愿,只求为华夏而死!” “诸君,可有同此愿者!?” 赵孟启嘶声狂吼,满面狰狞。 整个校场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狂躁的嘶吼,如惊涛,如骇浪,如浩荡洪流。 “愿!愿!愿!为华夏而战,义不容辞!” “战死!战死!为华夏而战,死得其所!” “生为华夏人,死做华夏鬼!”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在场数千人,喊出不同的语句,却表达着同样的誓愿,狂热而纷杂。 随即,东卫兵士吼起了军歌,引领着溪流百川汇成大江大河,同归大海。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 这歌声,震彻校场,穿透整个大营,冲刷着这片大地,激荡着无数人的内心。 此情此境,马光祖空张着嘴,呆滞半晌而不自知,目视耳闻中,全是‘华夏’二字。 吴潜算是有些心理准备,更早一些从这情绪中醒转过来,眼中焕发光华。 他抬手推了推马光祖的肩膀,“华父……可明白殿下招募读书人的用意了么?” 马光祖还有些恍惚,“我仿佛看到一条幼龙,正在破壳而出。” “殿下说,寻常的武人,其实多大不知道为何而战,浑浑噩噩只是随波逐流,或者知道的,也不过是为糊口、为私利、为情谊、为恩义而战,士为知己者死算是其中最高层级。” “因此,易衰退,易崩塌,易作乱,易反复,容易为统军将帅完全操控,成为他们的私军,助纣为虐祸害苍生。” “我大宋从五代乱世走出来,所有人都害怕再重蹈覆辙,因此想方设法将武人控制起来,崇文抑武,甚至以文制武,这么做确实有成效,数百年来,我朝少有内乱之祸,但这也削弱了军队之战力,越发内敛,从太宗起,我朝外战屡屡颓败,不复开国之雄风。” “现如今,我朝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缘,随时都可能亡国灭族,难道还不该好好反思么?” 听着吴潜这些语重心长的话语,马光祖眼神渐渐凝重,“所以殿下便打算化武为文?” 吴潜微微摇头,“准确来说,是文武融合,古时,由于传播手段所限,绝大多数技能知识都被世家贵族所掌控,尤其是用于统治的文武两学。” “那时候的世家子弟,可没有什么文武之分,出将入相,掌握着国家的绝大多数权力。” “隋文帝为改此弊,遂开科举,向平民教授文化,及至我朝,科举大成,已无世家垄断朝政之弊。” 听到这里,马光祖颔首叹道,“确实,我朝虽还有荫官之制,但立于朝堂管理国政的,大多都是科举出身,而科举不问家世,唯才是举,于国大益。” 吴潜祖上世代为官,算是世家,但马光祖却是地道的平民出身,起码往上三代都没有做官的,家中也就百十来亩土地,连地主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富农。 他感叹完后继续道,“同样,为了打破军中为将门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