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并不是大事,但死的是读书人,便是平时也会引起很大的关注,何况临近科考,死者是应试举人,还是死于凶杀,就算官家都无法等闲视之。 朝廷为了给所有举人,乃至全国的读书人一个交待,必定会严厉追责。 而礼部、大理寺、仁和县正是直接相关机构,这三名文官的官职不大不小,恰好是背锅的最佳人选,削职罢官是免不了的。 高衡孙心里直骂娘,他接任还不到三个月,就碰上这池鱼之殃,真是倒霉到家了。 这时赵孟颒开口禀报,“伤者腹部被割开半尺左右的口子,职等赶到时,肠道已经流出来,随即职等按战地救护手册,将其肠道塞回,做了粗略的止血和抢救,他现在应该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秦断与一名老郎中已经上去做检查了。 肠子都流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束手无策。 高衡孙三人心里腹诽不已,开始琢磨着找什么门路好减轻自家的罪责。 可没过一会,他们就见负责检查的一老一少低声交流了几声,向燕王报告,“殿下,此人还有救。” 话音才落,龚行俭就蹿了过去,一边把手搭在秦德曜脉搏上,一边往他脸上和伤口处看,随即满脸失望。 “这人脉搏若有似无,脸色青紫,呼吸如丝,体温渐凉,哪里还救得!?” 秦断听完,把眼皮一翻,“你懂个屁,我说有救就是有救。” “你这黄口小儿好生无礼!”龚知县自为官以来,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本官虽非正经医家,却也算略懂岐黄,此人明明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秦断不耐烦的打断他,“最烦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读书人,给我滚开,别妨碍我们救人。” “你!”龚知县气得脸都涨大了一圈。 “够了!”赵孟启一声冷喝,静静看向秦断,“几成?” 秦断略作思考,“若是崇师在,当有七成,但凭我和白太医,只有三成。” 崇太医留在平江府搞医学院,而秦断有外科天赋,已经掌握了外伤处理的各项技术,就是基础医学还不行,得有老医师配合。 “就算只有一成希望,也当尽力,立即施救吧。”赵孟启做出决定。 龚行俭愕然,那小子疯了,难道燕王也疯了?难不成是死马当活马医? 高衡孙和马升也紧紧皱起了眉,他俩看着似乎只有出气没进气的秦德曜,也觉得不可能再救活,可燕王却坚持要救,莫不是别有目的? 秦断和白太医根本不在乎三人的想法,带着几个助手忙活开来。 只见秦断打开一个小箱子,从箱内取出两支晶莹剔透,带着轻微绿色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小瓶子上贴着标签,分别写着,天型血清,地型血清,本来是冷藏着的,这是听到出事后提前开始解冻了。 自从第一次给钱朵输血后,基本确定赵孟启、绾绾、钱朵三人是同一血型,而且赵孟启自己推测不是A就是B,然后就设定他的血型为天型,多番实验,定下了其他三种血型,又经过数月的实际检验,并没出现问题,就开始应用。 这血清提取也不难,把血浆放到手摇离心装置中,就能分离出来。 利用两种血清,就能根据不同反应检测血型了。 秦断用采血针刺破秦德曜耳垂,挤出血液分别滴入两个小瓶中。 如果血液与天型血清不凝固,地型凝固,那么就是天型血。 血液与天型血清凝固,地型不凝固,那么就是地型血。 天地型血与天,地血清都不凝固,人型血反之。 秦断将两个瓶子微微摇晃了一会,不久便确定了结果,“是地型血!请同血型的兵士准备供血!” 赵孟启身边的禁卫班直都是已经做过血型检测的,以备不时之需,也就是移动血库。 就在堂中检测血型时,两驾大型马车已经进入院中,随车人员利索的将四匹挽马卸除,然后开始将两个车厢并接在一起,并进行固定。 这两个车厢,一个是消杀室,一个是手术室,用于紧急情况下实施外科手术,防备再次发生遇刺之类的情况,没想到第一使用的却是一个举人。 秦断几人给秦德曜做完初步清理后,用干净被褥裹着送上消杀室。 秦断和白太医,再加上三个助手,也一起上去,然后就关闭的车门,在里面忙活开来。 院中一大群举人看着这一幕,都是满头雾水。 “尚明兄,他们把德曜弄到这怪异的马车里,是要做什么?” “大约……是在救他吧……”鲁尚明也不是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