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兼程,沿途畅通无阻,小队骑兵在次日傍晚回到福州城。 赵孟启召集臣僚在参谋厅议事。 陆秀夫读完谢方叔的信件后,继续说,“结合各方面线索来看,汀州六县全部被匪贼所破,全境沦为匪区,漳州州治所在龙溪县城被围困, 龙岩县和长泰县被攻破占据,漳浦县情况不明,泉州的同安县被围,安溪县城情况不明,但青阳铁场为匪贼控制。” “如果泉州城失守,不仅会引发朝野剧震,而且会导致我们在战略上陷入被动,那样等于是福建南部的海陆通道皆被堵死。” “北部,我军六千五百人应该在今日能抵达南剑州州治所在剑浦县,如无更改,将继续分兵往建宁府,执行扼制匪贼北扩的任务,幺零幺团留驻于古田县,配合朱左谏在当地查奸反腐。” “福州城,除了殿下亲卫班直两百人外,还剩马行司两个指挥,东卫两个营,约一千五百人,以及若干厢军。” “从时间来算,运输船队已经回到临安,差不多也该是今明两日启程出发,大约七日后能将东卫二、三、四旅运到。” 陆秀夫介绍完情况,参谋厅中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陈韡起身离开座椅走到沙盘边,然后其他人也都跟着围在沙盘四周。 拿起指示杆,陈韡点在泉州城模型上,“从泉州方面给出的信息来看,目前城外有一万左右海寇,三万以上的匪贼,不过我认为,对方应该是察觉了咱们南北合推的战略,意识到泉州城的重要性,因此他们试图抢占这里夺取主动权,那么汀漳二州的匪贼将会持续汇聚于此,五日之内便可能不下十万人。” “这些人虽然大多数是不习军伍的佃农百姓,但生于穷山恶水间,民风属实彪悍,又得到豪强明里暗里的支持,恐怕不能再以寻常乌合之众视之。” “他们还控制了青阳铁场,武备上必然有很大提升,而匪贼已经攻破了那么多县城,不管使用的是何种手段,都说明他们具有一定的攻城能力。” “反观泉州城,也仅仅只有三千多兵力,虽然可以征集民壮相助守城,可当地民间情势复杂,若是控制不当,那民壮反而会成为隐患。” “所以总得来看,泉州城岌岌可危啊。” 赵孟启点点头,神情依然很冷静,“学士是认为那些人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真的想要攻下泉州城?” “他们的一切所作所为,本质上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但如何才能实现这个目的呢?” 陈韡自问自答道,“在他们眼中,殿下就是损害他们利益的罪魁祸首,即便您现在向他们妥协,保证不再改动福建格局,恐怕也难以让他们安心,毕竟若是您将来君临天下,实力雄厚以后还是可能反悔,因此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殿下被彻底扳倒,永远无法染指大权,甚至是身死人灭。” “我估计,他们制造出眼下这局面,也是做好了多种打算,其一,以泉州及流求为筹码,胁迫殿下向他们低头,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控制殿下,成为他们的傀儡。” “其二,如果殿下选择以最快速度救援泉州,手上的兵力却又十分有限,贸然前往必将遭受截杀,那些人在事成之后再联合其他力量,逼迫官家接受现实。” “其三,要是殿下想耐心等到后续部队再行动,那他们一定会倾尽全力在短时间内攻下泉州,并以此为据点与殿下相抗,那样福建路的乱事就会变得旷日持久,甚至形成事实上的割据,那殿下就是大宋的罪人,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殿下也就没机会继承江山了,再以后则可以视情况而定,假如朝廷依然坚挺,那他们大可以找几个替罪羊,与朝廷和解,再从新融入大宋……” 赵孟启不由失笑,“这些人啊,不愧是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如果我选第二个,学士觉得他们具体会怎么做。” 陈韡陡然色变,“殿下,无论是第一还是第三个,其实都有转圜余地,还是有破解的希望,暂时退让后卧薪尝胆终有雪耻之时,就算硬是要打,咱们也不是真的打不过,无非就是过程艰难些,而第二个选择绝对是最下下之策,万万不可行!殿下若是陨落,那万事皆休!” “学士,你先别太紧张。”赵孟启一脸淡然,语调还有些轻松,“你就当是给后辈们上课,做一下战术分析,给大家增加一点阅历经验嘛。” 陈韡狐疑看着赵孟启,却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好暂且相信,对着沙盘琢磨起来。 “如果殿下急于救援泉州,有陆海两条路可选,他们也无法确定殿下会怎么选,那必须把力量埋伏在两相兼顾之所……” 思考了一会后,陈韡将指示杆点在兴化湾。 “从福州到泉州,只有一条官道,离海岸近的地方有好几处,但这个地方最为完美。” “兴化军挨着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