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震在君玄澈迫人的目光强压下,有些心悸不安,这一面是当朝摄政王,权倾朝野,说一不二。 另一面又是国公大人的儿子,得罪了哪一边,自己都不讨好。 最后,袁震闭了闭眼,自请开口—— “微臣此次出了纰漏,愿意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君玄澈挑挑眉,“袁大人方才不是说,是手底下的人做错事,既是底下的人犯了错,本王也没那般不近人情。” “此事就不怪袁大人了。” 袁震一听,霎时面露欣喜,“多谢摄政王殿下……” “不客气。” 君玄澈认下了袁震的感谢。 “你回府吧。” 听到这句话,袁震仿佛得了特赦令一般,起身就要往外走。 却在这时,听到身后—— “等等。” 袁震一愣,回身朝君玄澈看去,满面惶恐。 君玄澈一手撑着脑袋,语气随意,“本王记得,京兆尹府的总管,为从七品官衔,每年享朝中俸禄,这国公府二公子,年纪轻轻,又是如何升任到此位?” 如何升任到此位,袁震心里再清楚不过。 之前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会儿没想到摄政王殿下竟然突然问起此事。 袁震整个人都跼蹐不安起来,但此事做之前,也早已安排周密。 顿了顿,袁震弯腰回答,“姜皓安曾是秦太傅的学生,受秦太傅悉心教导。后来由秦太傅举荐,才入了京兆尹府当值。” “秦太傅?上一任告老还乡的太傅?”君玄澈面无异色道。 袁震咽了咽口水,点头,“的确如此。” 秦太傅年事已高,告老还乡三年,现在早已归隐山林,过上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无人知道他的去处。 而且,秦太傅告老还乡前,君玄澈还未被封为摄政王。 根本无从查起。 姜绾听着这一出,心想姜宗成做事还算周密,竟然打着一个告老还乡太傅的名义,给姜皓安安排了京兆尹府的闲职。 当个从七品的总管,不起眼,但也能凭着‘年轻’,一步步熬到其他的位置。 当真是宝贝这个儿子。 同样是儿子,姜宗成对她哥哥,可从来没有花过这样的心思。 不过,她哥哥也不需要。 “退下吧。” 君玄澈摆了摆手。 袁震又松了口气。 这回还没来得及走,外面传来一道通报声—— “皇上驾到!” 一听是明安皇来了,袁震忽然觉得今日仿佛就是他的忌日一般。 姜皓安这混小子,真是要坑死他了。 姜绾也没想到自己看个热闹的功夫,明安皇居然会亲临摄政王府,赶紧起身。 君玄澈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见到明安皇以后,“臣拜见皇上。” 姜绾也立即跟着说,“卑职拜见皇上。” 明安皇随意抬手,“不必多礼,姜绾也在这里啊,这两日在幽兰卫如何,可还习惯?” “回禀皇上,一切都好。” 明安皇点头,见姜绾这个时辰出现在摄政王府,不免多问一句,“你这个时辰,不在如意司,怎么来这里了?” “卑职奉了华统领的命令,来给摄政王殿下送京兆尹府的卷宗。”姜绾如实回答。 明安皇来得这么‘巧’,也不知道是不是君玄澈的安排。 不过,君玄澈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神吧? 明安皇听得云里雾里,这才注意到,白玉桌上摆着一堆凌乱的卷宗,又发现,京兆尹袁震也在这里。 “袁震本人不就在此,怎么还要劳烦你们幽兰卫送来?”明安皇感觉有点乱套了。 姜绾抿了抿唇,朝君玄澈投去目光。 君玄澈在明安皇身旁坐下,悠悠开口,“京兆尹府呈上来的卷宗,漏洞百出,臣这才传了袁大人前来问话。” “你一向不理这些俗事。看样子,京兆尹此次出的漏洞还不小。” 明安皇说着,颇为好奇地拿起桌上的卷宗看了看。 袁震心如死灰。 “百善孝为先,这京城脚下,竟然还能出这样的荒唐事,可能这白发苍苍的老父亲,这姐妹二人,如今是否已被押入大牢?” 明安皇看着京城里,发生这样的惨案,作为一国之君,不免有些心痛。 君玄澈凉飕飕的出声—— “是两兄弟,投河的是他们的母亲。” 周遭忽然一片寂静。 下一刻,当袁震还没来得及辩驳一句时,明安皇手里的卷宗,已经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袁震忍着痛,伏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提,“微臣知错,还请皇上降罪。” “你这个京兆尹,朕看你是要做到头了,竟连案情最基本的东西都能出错,你说,朕如何放心,让你来做这百姓的父母官!” 明安皇勃然大怒,怒火滔天。 “微臣知错,微臣知错。”袁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敢低头认错。 “你……” 君玄澈适时出声,“皇上息怒,臣方才已经盘问过了袁大人,这卷宗出自京兆尹总管姜皓安之手,与袁大人无关。” “一个总管,连这个都会出错,是谁提拔出来的人?” 明安皇人在气头上,忽然发现,这帮人做事如此疏忽大意,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在京兆尹府里,出了多少冤案。 袁震张嘴,君玄澈又一次轻描淡写开口,“臣方才问过了,姜皓安是秦太傅的学生,是秦太傅三年前告老还乡之前,举荐上来的。” “你说秦岩庭?他一个太傅,向来只教导一众皇子公主,也曾教导过朕,朕怎么不知,秦岩庭私下还收了其他的学生?”明安皇也有些的不明所以。 君玄澈薄唇轻启,“既然皇上也有所疑惑,那不如派人去请那姜皓安过来,问问他是哪一年拜的师,哪一年进的学堂,又是哪一年……通过的文试?” 姜绾见这出戏阴差阳错地唱到这一步了,不免补刀一句,“为何要问文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