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刑部的这些日子,原本按例她是要被斩首的。 可近半年来,京城发生的事情太多,被当街问斩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刑部觉得当街行刑,会影响民心安定。 便给她择了日子,届时赐白绫行刑。 最煎熬的是,还不是当场行刑,她就这样,一日一日的待在刑部大牢里,感受着自己的生命的倒数。 可现在,皇上却说,可以免她死罪,放她离京。 这是天大的诱惑。 何况,君无戏言。 皇上说的,一定就是真的。 金氏心中激动不已,可她还是不知,皇上究竟想问什么。 “奴才愚笨,不知皇上,想问哪些事?”金氏小心翼翼的询问,又立即低下头。 明安皇面色微微沉,“关于大皇子,以及先皇后之死。” 话刚出,偏殿的门被人猛地拍响。 贺兰莺刚要开口,便被姜绾捂住了嘴,拖到了一旁。 金氏往偏殿处看了眼,整个人已然冷汗岑岑。 大皇子,先皇后。 这她可不敢说啊! 明安皇见她沉默不语,又弯了弯腰,“那朕换个问法,血蝎毒,你可清楚?” “金氏,你听好了,在朕面前,若不说实话,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金氏心理崩溃,连连磕头,哭喊道,“皇上冤枉啊,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奴就是个最低贱的奴才,这些老奴可都不敢做啊。” 金氏虽然否认,可话中,还是交代了一些内情。 事关哥哥和母后的死,叶姒连忙开口问,“你不敢做什么?这血蝎毒,你究竟知不知情?若你撒谎,本公主立刻将你双腿打断!” “公,公主,老奴说!老奴这就说!” 金氏哭丧着脸,知道今日是瞒不过去了。 这贺兰莺,抛弃自己不说,到头来,还要害了自己。 这些东西交代出去,她真的还能活着离京吗? “血蝎毒,是贺兰一族的秘毒。只有贺兰王族之人,才知道的毒。”金氏垂眸,开始交代内情。 “这么说来,贤贵妃也早就知道此毒了?”叶姒问。 金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点头,“十年前,贺兰裕进京拜访时,便偷偷给了贵妃娘娘五只以毒血养成的蝎子,让贵妃娘娘以备不时之需。” “此话当真?”叶姒要和金氏再确认一遍。 “老奴不敢撒谎。” 事情说到此处,已经渐渐明朗起来。 偏殿里,贺兰莺将金氏的话全部听了进去,极力想冲到门边,可姜绾封住了她的穴道。 她只能默默地听着,什么也动不了,什么也说不了。 偏殿外。 气氛越发的诡异。 “那大皇子与先皇后呢?”叶姒身体微颤,开口时,眼眶不自觉地微红。 金氏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她紧张地咽着口水,知道自己一旦交代,会面临什么天大的事情。 贤贵妃会出事。 贺兰一族会出事。 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也是未知数。 可是现在长公主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们都已经怀疑到了贵妃的身上。 她究竟该怎么办。 “金嬷嬷,在皇上面前,你想活就赶紧说实话吧!”华紫安看着这费劲的。 金氏悄悄看了眼明安皇。 余光又扫了眼偏殿那里。 贵妃娘娘,对不住了。 是你先抛弃了老奴,老奴此次,也保不住你了。 金氏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贤贵妃娘娘当初,害怕大皇子会成为太子,便对大皇子起了杀心,用了小剂量的血蝎毒。” “小剂量的血蝎毒,起先并不会要人命,身体也不会有任何不适之感。但一旦毒性在身体里日积月累,毒入五脏六腑,便无药可医。” “中毒后期,中毒者只觉得身体疲软,有股油尽灯枯般的感觉。” “也会给人一种重病后,身体支撑不住才离世的错觉。” “实则,只要当时有人割开大皇子的皮肤,见到他流出的黑血,便会知道,大皇子真正的死因。” “对付先皇后,贤贵妃亦是用了同样的办法。加上大皇子离世不久,所以便给人一种因为大皇子的死,先皇后郁郁而终的错觉。” “还有……” 金氏下意识地看向了叶姒。 又猛地觉得不对劲。 按理,叶姒也该到了毒发的时候。 她怎么还会好好的? 难怪! 难怪啊! 血蝎毒败露了! 明安皇听完这些,一掌狠狠拍了拍桌子,对着偏殿处怒吼—— “贺兰莺!!!” 姜绾赶紧把人推出了偏殿,顺带着解了贺兰莺的穴道。 贺兰莺被封了太久的穴道,双腿又麻又软,踉跄的朝金氏冲过去,却腿一软,摔倒在地。 连带自己戴的假发包,也都摔落在地,满头珠钗步摇掉落一地,露出了她的半寸发丝。 她惊恐的捂住脑袋,张口时,一颗门牙也从口中掉落下来。 她顾不上这些,爬到金氏的身边,狠狠扇着金氏的耳光,“狗奴才!狼心狗肺的狗奴才!” “本宫待你那般好,你竟然污蔑本宫!” “皇上,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这狗奴才冤枉臣妾,你快杀了这个狗奴才!” 金氏见她一口一个狗奴才骂着自己,自己好歹也从十五岁时,就伺候她,到后来,这贺兰莺把她许配给姜宗成不说,到现在还如此辱骂自己。 金氏也豁出去了,“皇上,这血蝎,就藏在贵妃娘娘床底的石板下。” “皇上派人一查便知!” 话落,华紫安看向明安皇,在明安皇点头后,立即跑了出去。 刚跑到鸾鸣宫外。 纪寒环抱着长剑,靠在外墙上,见到华紫安后,伸手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