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皇以为是孙振来了。 偏眸却见那暗影缓步走来,在烛光的摇曳下,对方的面容,一点一点,清晰落入眼前。 在这一刻见到君玄澈,明安皇从未觉得这般惊恐过。 君玄澈走近,弯腰在叶衡的床边坐下,脸上的情绪,让人无从辨别,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意。 “君,玄澈,你究竟想做什么?”叶衡突然心慌起来,还坐在床榻上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却避无可避。 君玄澈眸光深邃地落在叶衡的脸上。 “你都知道了。” 他用的肯定的语气,语气平和。 叶衡却突然绷不住,指着君玄澈,“你是君胥安的儿子是不是!君玄澈,好一个月华国的太子!” “竟欺骗了朕这么久!亏得朕如此信任你!” “朕原本还顾念你对朕有帮助,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你这个月华国人,狼子野心!” “你混进明安国这么久,想做什么?复国吗?” “呵,别天真了!” 君玄澈看着叶衡歇斯底里的样子,唇角漫开一丝笑意,忽地,他伸手,抓住了叶衡的手腕。 将叶衡的手腕,举到叶衡的面前,“仔细看看。” 叶衡顿住,看向自己的手腕,当瞥见原本饱满的皮肤,此刻如枯萎的花瓣一般,全部皱在一起时,他脸色煞白。 “君玄澈,你对朕,做了什么?” 君玄澈满眼漠然,始终保持着平静的情绪,“也没什么,长生丹起了作用罢了。” “哦不,是腐心丹。” “可以短暂地延寿,但一旦停药,整个人便会加速枯萎而死。” “叶衡,我知你惜命,你放心,一时半会,你还死不掉。” 叶衡惊恐得瞪大眼,反应过来后,整个人朝着君玄澈扑了过去,却被君玄澈轻轻一抬手,整个人便猛地往后栽倒。 “你会武功?”叶衡发现,自己真的大错特错。 引狼入室。 给了对方巨大的权力。 却连对方会武功一事,都不知道。 君玄澈站起身来,唇角溢出一抹深不可测的诡异,“月华国,云台寺,那么多条人命,光要你一个人的命,岂不可惜?” “原本,我不会这么快对你动手。” 话落,他眼神倏地幽沉下来,侧眸,“可你对她出手,自寻死路。” “如今,我便要让你清醒地看着,你最在意的叶氏江山,拱手让与他人,是何滋味。” 叶衡终于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威胁与无力感。 原来,云台寺与他也有关系。 他大喊,“来人,来人啊!” 无一人应答。 而在他大喊时,他忽地感觉自己的脸,自己的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在加速变得紧皱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摸到满是沟壑。 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想走到铜镜前,可还未走近,双脚已经无法站立,整个人跌倒在地。 他努力地往前爬。 感觉全身的水分都被吸走。 他努力的想张嘴,却发现连话都说不出来。 双腿也在紧紧的弯缩。 只一瞬,他全身干枯的像块枯木一般,牢牢的蜷缩在了一起。 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努力的去寻找君玄澈所在的方向。 却见君玄澈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卷圣旨。 “叶衡,从即刻起,叶氏江山,将不复存在。” 最终,叶衡就这样被君玄澈,挂在了朝堂门口的一棵大树上。 叶衡的身体,已然与树枝的枝干,融为一体。 天亮前,外面下起了大雨。 叶衡就这样,被挂在树上,任由风雨狠狠吹袭在自己的脸上,他发不出声音,身体也被牢牢禁锢。 生不如死。 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 天亮后。 朝臣陆陆续续地进宫上朝。 所有人都从他的身边经过,却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眼看着他们走进了上朝的大殿。 又眼看着,君玄澈手持诏书,当朝宣布他报病退位的消息。 与此同时,君玄澈的手里,多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随着一道圣旨落下—— “即日起,新帝叶寿登基,年号:安命。” 安之若命,命中注定,甘心承受。 叶寿是谁? 众人哗然。 这是哪里来的奶娃娃,也没听说宫里最近有刚出生的皇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叶衡身体垮了一事,他们都有所耳闻,可突然退位,又立了一个奶娃娃当新皇,实在是匪夷所思。 “摄政王,这孩子,是何时出生?我们要见皇上问个清楚。”季丞相上前,面色严峻。 君玄澈勾唇,“诏书在这儿,丞相有何疑义?还是说,想见一见太后?” 太后? 君玄澈话里,一个模样平平的女子,穿着华服,踩着怯生生的步伐,被几个太监宫女,簇拥着,进了早朝大殿。 她望向君玄澈,随后走向大殿,转过身,看向底下诸位大臣。 “本,本宫曾在民间,被太上皇临幸,诞下龙子。” 又是满堂震惊。 君玄澈微勾唇角,目光掠过朝堂,望向大殿外的那棵大树。 看不太清叶衡此时的表情,但一定很精彩。 让一对乞丐母子,摇身一变,成了主宰整个明安国的君王,对叶衡来说,对整个明安国来说,无疑是走向灭亡的开端。 没多久,朝堂上。 随着一部分大臣认下,弯腰叩拜新皇后,其余的人,也都缓缓下跪,叩拜新皇,安命帝。 仍有些许人觉得蹊跷,包括季丞相在内,“君玄澈,我要见皇上!我一定要亲眼见到皇上,才会承认这个小儿!” “丞相请便。” “奸臣,你这个奸臣!”季丞相咒骂道。 君玄澈君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