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被带入如意司后,长公主叶姒亲自坐镇审问,几个私下送礼的侍郎夫人,经过一番审问,也都承认,是沈氏暗地里,话里话外暗示她们送的。 想着颜家连着几代都是将门世家,沈氏又被封二品诰命,媳妇又是人人羡慕的公主。 整个家族,在京中地位斐然,几位侍郎夫人,在省吃俭用,凑了一些宝物或者银子送去。 这才哄了沈氏高兴。 希望能得颜家多多照拂。 江阳城铺子一事,有晏行裴这位城主指证。 “当日开这些铺子时,的确是颜家的人来城主府报备的,称是文定公主要开铺子。因此我便批了下去。” 证据确凿。 沈氏百口莫辩。 “长公主,事情都审问清楚了,是否要将人移交到刑部来定夺?”华紫安见这触及到刑罚了,该是刑部来管了。 叶姒摇摇头,“刑部侍郎如今也换了人,虽然明面上效忠皇上,背地里也未必敢和颜家作对。” “本公主身为长公主,同样也有权利来定夺。” “就在这如意司结案。” 叶姒发了话,华紫安也照做。 随手翻了本明安国律例的册子出来,仔仔细细地翻着,那模样,仿佛现在,自己的眼睛不是眼睛,而是显微镜。 期间,沈氏知道自己闹大了,不断替自己求饶—— “长公主,臣妇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公主网开一面!” “是臣妇一时鬼迷心窍,做下这些丑事,可颜家是将门世家,若是因为臣妇的缘故,落下一个坏名声,往后百姓们又该如何信任颜家?” “公主,臣妇愿意退还那些银子宝物,也愿意退还开铺子的所有收入,求公主私了此事!” “臣妇往后定当静心守法,也不再踏出家门一步。” 沈氏这会儿,是真的怕了。 叶姒没说话。 反而是视线透过沈氏,望向门口。 门口,一个高大挺拔,面容坚毅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老者站在门口,自带一股威严和统率力,沉稳的气质,令人心生敬畏。 来人便是颜嘉佑的父亲,老将军颜良。 颜良年过六旬,因多年征战,浑身上下几乎处处落了伤,在五年前,便已经卸任,自寻一处清净之地,安享晚年。 可谁知。 有些人,偏要让他不太平。 当颜良出现后,还跪在地上的沈氏,眸中难掩恐惧,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知道,颜良不是来帮她的。 颜良走上前后,甩了甩衣摆,屈膝跪下,“臣颜良,拜见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姒坐着没动,只轻轻抬手,“颜将军平身。” 颜良没有起身,而是保持着跪的姿势,抬起头,望向叶姒,语气坚定,“今日内宅丑事,惊动公主,是颜良管教无方。” “颜良难辞其咎。” “臣今日来,也非替罪妇沈氏求情,还望公主与华统领,秉公办案,无需顾及颜家颜面。” “做错事,理应受罚。” “另外,嘉佑与三公主和离一事,亦是嘉佑不识好歹,辜负公主一番心意。臣会亲自登门向三公主赔罪。” 华紫安翻册子的手顿了顿。 没想到啊,颜家还是有明白人在的。 看看这位老将军,一身的伤,就连跪着时,右脚都在微微颤抖,忍着痛意。 可人家的身体,愣是稳如泰山。 华紫安看了看旁边的叶姒。 叶姒面上也有几分动容,对着旁边几个幽兰卫小卫,使了个眼色。 几人上前去扶颜良。 “一码归一码,颜将军是本公主敬重之人,无关你的事,你无需向叶姲赔罪。何况,和离是叶姲主动提的。”叶姒开口,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颜良被扶着站了起来,灼灼目光又落在华紫安身上。 华紫安已经翻到了册子上所记载的—— “依照明安国律例,朝中命妇,私下受贿,依照受贿数额,过三千两者,流放为奴。低于三千两者,收押三年。” “至于打着公主名义开铺子一事,律例没有记载,这还得看三公主,愿不愿意谅解。” “若不谅解,再来定夺刑罚。” 很简单,现在就看沈氏收的这些侍郎夫人的礼,过不过三千两银子了。 两对翡翠镯子。 五百两白银。 一对蓝宝石头面。 八成是过了三千两银子了。 但一个将军夫人,被收押三年,面上也够难看的。 华紫安派人去请宫中鉴宝的匠人们来一趟。 等待的过程里。 姜绾也来了如意司。 见到颜老将军都出面了,她没说什么,只是朝着对方客气地弯了弯腰。 颜良同样弯腰回礼。 姜绾找了个空的椅子坐下。 望着审讯堂内的这一幕。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自从颜嘉佑身上碧海族人的气息透显时,这颜家就没太平过。 颜嘉佑现在,一个人,拥有三重灵魂。 更是分身乏术。 姜绾又看看跪着在哭的沈氏。 不免又想起从前的姜老夫人。 也是这般贪得无厌。 姜老太太只不过是没查而已,查起来,估计贪的比沈氏多多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反正老太太最后也没善终。 一命呜呼。 没多久,宫里的匠人们来了。 这些匠人,大多都已经年迈,在宫里干了大半辈子,打磨金银首饰,见过的宝物千千万万。 让他们来鉴这些宝,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匠人们到了后,首先那五百两银子自是不必说,明晃晃地摆在这里。 先从翡翠手镯开始。 两对翡翠手镯,一共四只。 翡翠这玩意儿,里面门道深得很。 名贵的品种,一只别说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