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钩,钓两条鱼,玄奘心里很满意。他不急着去抓另一条鱼,禅院这里还需要简单收个尾。
玄奘敲响禅院的古钟,召集所有僧人,让他们互相指认,没有助纣为虐的留下,凡是跟着老院主作奸犯科的一律送交官府。
忙完了这些,天都亮了。玄奘让孙悟空去黑风山捉妖,他留在禅院,还有些事情要做。
老院主贪婪无度,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玄奘盘算账目,清点库房,看着库房中堆叠的古董器皿,各式各样的袈裟佛珠,玄奘皱紧了眉头。
陪着玄奘清点库房的小沙弥木然开口,“老院主很会蛊惑人心,来拜佛的,须得倾尽家财方能显出向佛的诚心。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那老不死的都能从他们身上扒下一层皮。信他的人信的可真了,如赌徒一般,不惜卖房卖地,甚至借钱供着老院主。”
玄奘问:“就没人管他吗?”
小沙弥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那些当官的要么信他,要么收了他的钱。再者信奉佛祖菩萨又不是罪过,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管?
富贵人家信他,好歹能得几颗丹药延年益寿,穷苦人信他,被榨干钱财后,老院主就把他们抛到一边,他们连禅院的大门都进不来。”
“既然他那么坏,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和尚?”
“我也不愿意,但是家里租了禅院的田,那年收成不好,家里交不起租子,便把我卖了抵债。说是沙弥,其实就是老院主的奴才,没准老院主哪天就把我给卖了,送给富贵人家做娈童。”小沙弥自嘲地笑笑,“我长得还算清秀,大约能卖个好价钱。”
小沙弥还不到十五岁,但艰难的生活已经压垮了他,磨碎了他,让他失去了期待未来的能力。
玄奘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跑得快吗?”
“圣僧有事尽管吩咐。”
玄奘说道:“去把被骗的施主都请过来,咱们把钱还给他们。”
小沙弥的眼睛聚起了光,“当真?”
“千真万确!”
小沙弥又有些忧虑,“可是那些人被骗的久了,他们付出了全部,已经不愿意醒了。圣僧救他们,只怕他们还要反过来怪你。”
“你很有慧根,看的透彻。放心,我是比老院主还要厉害的骗子,他们会信我的。去请人吧!就说大唐来的圣僧来讲经说法!”
小沙弥得了命令立刻下去准备,玄奘回屋翻找行李,取出一件雪白的丝绸僧袍换上,又在外面披了一件白纱罩衣,最后戴上使者送的琉璃佛珠,这便是圣僧模样了。
受骗的信众来的很快,小城太小,老院主已死,禅院僧人被押送官府的事情已经传到他们耳朵里了。即便玄奘不请他们来听讲佛法,他们也要来寺里看看的。
小沙弥搬来蒲垫放在正殿门口,信众们站在殿前空地上,脸上全是反感和敌意。
来的人太多,堵住了门口,小沙弥过来维持秩序,“大唐圣僧到了,烦请施主们让路。”
没有人听他的话,大家都在冷眼观察着这个大唐圣僧。
“诸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玄奘双手合十,微微一礼,他飞身而起,飞跃人群,如大雁一般轻盈地落在正殿门口。
罩衣的白纱轻轻落下,琉璃佛珠光华流转,玄奘本来就是很俊俏的,他眉目间藏着悲悯,似是垂怜世人的神明。
好皮相总是占便宜的,玄奘典型的圣僧打扮,立刻迷惑住了在场的信众。
他坐在蒲垫上,慢声细语地讲解经文,他声音干净洪亮,讲解经文深入浅出,信众们渐渐听入了迷。
正殿前鸦雀无声,玄奘讲完经文,命人把账本和钱箱子搬过来。
“之前的老院主贪了许多钱财,大部分都被他挥霍了,如今只能给你们退还一小部分。被念到名字的施主,请过来领钱、画押。”
观音禅院的账目做的很细致,每个信众某年某月交了多少香火钱,一笔一笔记得很清楚。玄奘算过库房现银的总额,按照比例给他们退钱。
众人没想到送出去的钱还有收回来的一天,他们领到银子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客栈的伙计被喊到名字,急急忙忙挤到前面来。他不去领钱,先跑到玄奘身边行礼。
“圣僧!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是行侠仗义的英豪吧!您刚到就为我们除了一大害!今晚您到我们客栈去住,我请您住最好的上房,给您准备最好的素斋。”
玄奘笑着摆手,“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
排在伙计后面的一个小媳妇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老院主……老院主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的……”
他丈夫怒道:“那些和尚都被送进官府了,圣僧还给咱们退钱,你还不悔悟!”
他上前给玄奘行礼,正是昨日骂玄奘师徒是狗和尚的小贩。
“圣僧,昨日是我嘴巴贱,我给您赔礼道歉,圣僧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玄奘看向他的妻子,“你还是认为老院主没有骗你?”
“拜佛拜菩萨自当诚心实意,若是连一点钱财都舍不得,那如何修得来世的福缘呢?”小媳妇擦了擦眼泪,“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何必信菩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