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随玻璃碎裂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台上。 猎猎的风吹拂着他的碎发,日光泄了下来,碎玻璃折射着斑驳的金光,悉数笼在那个 目光清冷幽深的男人身上。 傅以深就这样不顾一切地生生闯了进来,头上还缠着绷带,渗着丝丝的血,喘着气,胸腔上下起伏,大衣上还淌着水,一滴滴滴落到地上。 他的目光瞬间落在了挣扎的凌依身上。 整齐码放刀具的桌台…… 被扼住的脖颈…… 桌台下还在滴着血的细长软管……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他再来晚一步,会发生什么。 陡然升起森冷感爬上背脊,他往前走了几步,冷冷地丢下一句:“放开她。” 欧文收紧了臂,始终保持着掐着凌依脖子的姿势,审视着面前的傅以深:“怎么可能……你不是……” 他不是被自己击落在水中? 死里逃生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其侥幸的一件事,他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 傅以深抬头,深邃的眼眸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我说了,放开她。” 说话间,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擒住欧文的手腕,趁他错愕间用力一拧,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凌依得以从欧文的控制中挣脱。 傅以深浑身上下都是戾气,直接抬手一扬,就把欧文甩到了墙角。 而凌依感受到一双坚实的肩膀将她稳稳接住,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只见傅以深瞳孔紧缩。 “傅以深……”凌依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 “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没事了。”傅以深将凌依往怀里的方向紧了紧。 “我倒是没想到,我们傅教授原来身手还不错,还以为只是个,只能在蔚莱大学实验室里,用一张好皮囊吸引女孩子欢欣注目的,花瓶男人呢。”欧文抬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有意思。” “你以为,你们就能这样逃出去?”他一口咬下自己的橡胶手套,从墙面架子上迅速掏出一把枪,朝着傅以深的方向直接开了一枪。 凌依听觉明锐,首先察觉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本能地将傅以深往下扑,子弹只快速掠过凌依的肩头,直接击中了桌脚。 傅以深抱着凌依滚到一旁,落下的桌面恰好形成了完美的屏障。 “小家伙,你有没有事?”傅以深紧张地握紧凌依的臂。 凌依这才感受到肩膀上火辣辣的痛感,后知后觉地抿了抿唇。 卧槽,疼死小丧尸了。 凌依赶紧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赶紧摸了摸脑袋,嗯,丧尸脑袋还在! 小丧尸可惜命得很! 这边凌依还在庆幸只是肩膀略略擦伤,而傅以深目光触及到凌依肩上的猩红,陡然变得血色狠戾了起来…… 他将凌依放在桌台后,站起身往欧文的方向走去,强大而凌厉的气场挟天裹地。 欧文的枪口都有些颤抖:“监护人先生,难道你以为,你是什么超能力者,还有办法躲开子弹吗?” “你的手枪是单发子弹。躲开单发子弹需要两个关键因素:一是发现射击者开枪,二是做出躲避的反应。如果从看到枪口火焰,到做出反应动作,躲弹人最快的反应时间是0.49秒左右。”傅以深表情冷峻,声音低沉,“所以,只要把握好间隔距离和集中注意力凝视枪口,不需要超能力者。” “最烦你们这套学院主义!”欧文直接恶狠狠地扣动扳机,“那就迎接你科学的死亡吧!” 凝视,对峙,一触即发。 枪口火焰爆发的瞬间,傅以深敏捷躲开,子弹果然擦着他的短发直入背后的墙面。 与此同时,傅以深俯下身子前冲,一手肘击落了他手上的枪支,膝盖前顶,直击欧文的肋骨,迅速将他制服在地。 几乎就只是凌依一眨眼的时间,傅以深和欧文的主动权就完全调转。 欧文嘴角再次渗出鲜血:“看来,还是我低估你了啊,监护人先生……唔!” 他话还没说完,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是你落水时怎么对我,我给回你的。”傅以深冷着脸,弯腰捡起了枪支,抵在欧文的心口,“你对凌依做的一切,恐怕,不是一拳两拳解决得了的。” 凌依刚从桌台冒出头,就只听得一阵枪响震耳欲聋,硝烟混杂着血液看不真切。 她下意识地重新缩回了桌台,直到一双宽厚的臂膀重新将她搂起:“好了,我们回去吧。” 凌依想从傅以深怀里探出头往回看,被傅以深一手按回怀里:“别看了。” “他……死了?”凌依忽然有些后怕了起来。 “不完全。”傅以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温度,“晚一些,会有人来处理的。” “这样不好吧……”凌依从他怀里抬头,支支吾吾地问着。 她倒不是圣母心泛滥。 毕竟,一只小丧尸要什么圣母心。 但小丧尸知恩,毕竟根据欧文的说法,他在水里,也救了她一命。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傅以深似乎对凌依的心软表示不悦,脸板得更深,越发大步往门口走去。 他倒是不会那么轻易让欧文死去,他也要让他体验更折磨的活法。 而凌依就这样躺在傅以深怀里,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领。 他的眼神里都是令人陌生的压抑,深不可测的瞳孔里翻卷着强烈的情绪。 *** 车辆疾驰在路上。 这条路凌依认得,是回家的路。 只是这一路,暴雨将至的湿气与沉闷,令人加倍心烦意乱。 傅以深始终一言不发。 凌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他们就这样默默盯着前方。 空气宛若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天边的乌云终于放弃了这种死气沉沉的压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