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不知何时依着窗台睡熟了,指骨撑着额头,垂落的发也被风吹的飘飘欲起。
他慌忙起身,脱了外衫披在对方身上,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轻柔,可这点触感还是将人弄醒了。
“写完了吗?”褚长溪仰头看他,烛火将他半边脸照的暖红。还未等昭景煜开口,褚长溪便起身,主动牵起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写完就可以回去歇息了。”
跨出宫殿门时,昭景煜看见他唇角微弯,似是轻松所感终于可以回去,便说不出自己课业还未完成的话了。
父皇定他为太子,对他要求极为严苛,昭景煜顶着明日要被父皇责骂的风险顺从地被拉着走。
撑着一把纸伞,一路相携,他们踩着细雨回到寝殿,后来睡下,他躺在褚长溪身边,借着月色细数他的眉睫,不管外面风雨如何,不管将来如何,那一刻他心里欢喜的厉害。
……
如今听着褚长溪娓娓而谈,竟恍惚回到了那些时刻。
昭景煜听的心口发紧,到他停下来,才缓过神来,拿起笔递给褚长溪,不动声色说道,“长溪所言极是,朝臣与孤没想到的,长溪通通想的周全,如此,此书便由长溪来批复吧。”
看着递过来的玉笔,褚长溪神情微愣,他坐在皇帝的椅子上,批着皇帝才能批复的文书……怎么看怎么有些大逆不道吧?
“长溪所说,孤没记全。”
昭景煜将玉笔直接塞进他手里。
“可我说,你写。”
褚长溪不为所动。
连系统都不明所以:【宿主,这狗皇帝想干什么呀?不会真是懒得不想动笔吧。】
“孤愚笨,那就有劳长溪教导了。”这样也无不可,只想要他参与进来的昭景煜点头同意了。
他心里不踏实,哪怕失忆的褚长溪安分守己到诡异的程度,他也像溺水之人抓着浮木一般拼死想紧抓牢他。
于是御书房内,一整个下午,变成了褚长溪教一国之君如何答复奏事,他说一句,昭景煜学一句,乐此不彼。
时而意见相左,还会一起商讨。
系统乐见其成,笑呵呵催促宿主把主角教成一位明君也算是任务。
而守在门外伺候的汪庆也是欣慰地抹了把眼角,就连小太监要进屋伺候斟茶都被他厉言拦下,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打扰。
再后来殿内传出的对话就有些奇怪了。
“陛下,不可。”这是褚公子端正守礼的清冷声音。
“有什么不可?”这是自家帝王温柔缱绻的带笑之声。
“此地,此时……”
“长溪是想说,白日宣、淫……”
……
听的汪庆面红耳赤又开始赶人。
……
晚膳后,天色已晚,昭景煜牵着褚长溪的手回芝玉殿,太监宫女提着宫灯在身侧,长长蜿蜒如火龙。
他看着身旁心爱之人,姿容绝立,安安分分陪他一起走着,只觉得胸腔都是热意,清凉晚风都吹不散。
他想,只要这个人能陪着他,要什么他都能给的。
昭景煜将他的手握的紧了紧,褚长溪手指常年冷白,似是总也捂不热,凉的他心里发慌发颤。
到了殿内庭院,昭景煜突然转身吩咐跟着的宫人都退下,拉着褚长溪的手,脚下一用劲就飞上了房顶。
昭景煜脚下踩着瓦片,看着月光如水洒满州土,落上重重宫阙,清冷光辉仿佛都带上温暖。
他脱了龙袍外衫,直接铺到瓦上让褚长溪坐,自己则坐在瓦片尘灰上。
“为什么来这里?”褚长溪忽略身下坐的是一国之君的龙袍,没半点不自在。
毕竟一国之君,他不也说睡就睡了。
“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昭景煜侧头看他,没有了褚长溪刚醒来之时满身的阴沉和戾气,俊朗的脸,月色下也是惊绝。
这倒令褚长溪奇怪了,主角怕他恢复记忆,这些时日可一个字没敢跟他提过去,这会儿却主动提及。
“抱歉,我不记得了。”
“那日是孤母后忌日,你在寰宫等了许久也不见孤人影,便提出要走,宫人怕交不了差不敢放你,你那时也不知是为难还是生气,就跃过这重重宫殿的房顶,一直找到了西苑一个小房间,孤那时躲在里面不出来,你就站在门外陪了孤一日。”
“后来呢?”褚长溪顺着他的意问下去。
昭景煜说道:“后来天下起了小雪,孤在房间里实在耐不住寒,就自己出来了,走出门才看见一位小小少年郎正站在雪地里,白衣玉冠,墨发高束,手里撑着把细骨纸伞,静静等候着谁……”
“那时的孤,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人。”
“而你也跟所有人都不一样,跟孤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不在乎纲常,随性洒脱,你比孤只年长些许,却总像先生一般常常说教孤,教孤如何在深宫里立足,教孤为人处事,识人用人,你学识绝顶,什么都会,有你在身边孤才知道,天外有天是何意……”
“你科举魁首,有治世之才,父皇喜欢你,群臣嘉誉你,帝都无数青年才俊皆崇拜你,愿被你驱策,愿归你麾下,而帝都闺阁少女娘子也都仰慕你唤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