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他面前的辰王,神色平静,也并未像身边人一般跪地拜他。
“褚公子,好久不见,”昭九辰按耐不住有些激动,“没想到当年城门一别还能再见。”
“我们认识吗?”褚长溪看着他,眼里澄净无异色,背后十里花飘,他脊背挺直,乌发如缎,站在一片红花林中,连落身的日光都带上浅淡的薄红,照的他姿容甚美。
昭九辰对上他陌生的目光,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心里的喜悦落尽,空荡荡的,又酸又软,竟生出几分委屈。
“没想到褚兄当真不记得前尘旧事了。”
宫里一直多有传闻皇兄十分宝贝一名男子,金屋藏娇不许外人窥视,昭九辰不用打探就知是谁,能让皇兄冒天下不韪的也只有褚长溪了,再稍一探查便得知,褚长溪失心后清醒竟失忆了。
他苦笑,“少时褚兄为皇兄伴读,一起在国监读书,九辰那时也在。”
褚长溪颔首,“原来如此,长溪自昏迷醒来便不记得许多事,还请见谅。”
“无妨,是九辰唐突了。”
昭九辰垂下眼,想起那些年在国监时,褚长溪惊才绝艳少年公子时的风采,又想起当年分别时,褚长溪在城楼上白衣翻飞,负手目送,他神色怔怔,“今日有幸得见公子,不知有没有机会与公子叙叙旧?”
……
昭景煜已经很久没去地牢“看望”他的三哥了,自从长溪清醒后,他每日都能见到长溪,日子过得恍如梦境,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把三哥囚于那里,是所为何事了。
他坐在书案后,听着下首几名心腹报备之事,有些心不在焉地抚弄着腰间的玲珑玉玦。
但想到已碎的另一块,忽然心里一痛,五指缓慢攥紧了玉佩上的穗子。
“咳咳……”
正在做汇报的殿前军都指挥使叶枫,发现帝王面色隐痛似乎还在走神,清咳了两声,引得陛下抬眼看他,才惶恐垂目,继续道,
“最近地牢周围一直发现有黑衣人夜探,但凡被伏之人皆咬破牙齿□□当场毙命,臣怀疑和……和地牢中关押之人有关,怕是……有丽王余孽想要实施营救。”
听他说完,昭景煜漫不经心松开流苏丝线,还用手指轻轻顺了顺,才道,
“营救?来了好啊,孤还怕他们不来了呢,来多少杀多少,何须多言。”
帝王一双漆黑的眼瞳沉的含冰,吐出的话语极为狠戾。
叶枫不禁瑟缩了一下,才拱手应道,“是。”
“丽王最近如何?”昭景煜突然问道。
“还和以往一般无二,武功尽废,身子骨彻底坏了,需每日以汤药续命。”
“嗯,别让他死了就行。”
昭景煜听闻,似乎没多大兴趣的不再问,也不打算去看看。
别让丽王死了?叶枫一直有些不解。
两年来,陛下把丽王囚于地牢,虽多有折磨,但陛下却安排医官随候,这边折磨完,那边就让人医治,所以丽王身子底毁了,但却无性命之忧。
以前倒也罢了,但现在丽王余孽眼见死灰复燃,如果让他们救出丽王再打着丽王旗号作乱,恐生大患啊。何不直接除去,让他们没有可乘之机,以绝后患?
当年两王相争,陛下登基为帝,兵败的丽王一党几乎被陛下全灭,朝堂、京都血染半边天,可没半点心慈手软,称为“残暴”也不为过,但陛下却留下丽王以假死骗过天下人囚于地牢。斩草除根的道理,陛下不会不知,且陛下这些年行事也不像会顾及手足亲情到留丽王一命的吧。
叶枫迟疑着,终是面露疑虑的问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说。”
“为何要留下丽王囚于地牢……”
叶枫年轻气盛,问的直白,昭景煜脸色再次戾气丛生。
“此人另有他用。”
叶枫与昭景煜年岁相当,当年领禁军几经生死拼杀助他夺得京都,是他心腹,昭景煜只得压着怒意,沉声安排,“叶指挥使只管加强守卫以保他不被救出即可,其他无需多言。”
“是。”
叶枫虽然不懂是何用处,但大致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估计还是跟宫中那位公子有关,那位是陛下逆鳞,轻易不能碰,他只好压下心中忧虑,不再提此。
昭景煜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刚走出御书房,守在门口的汪庆立刻慌不择路迎上来,大呼不好了,
“陛下,褚公子在御花园遇到了辰王爷,此刻……两人正在园中下棋。”
“你说什么?辰王?”
昭景煜眸中骤然浮现一丝惊慌之色,辰王是他九弟,他与褚长溪当年之事,对方多少是清楚一二的。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边往御花园方向急走边沉声问,“他们有聊什么吗?”
汪庆小跑跟上帝王脚步,知帝王紧张什么,赶紧回道,“还好还好,辰王爷只说了些读书时的趣事,并未提及……”
后面的话汪庆没说,陛下也该知道是什么。
昭景煜揪紧的心顿时松缓一些,他这个弟弟不至于会蠢到敢坏他的事,但他仍旧怕长溪与他相处久了会对过去起疑。
他脚步飞快,手指不察扯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