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沉默很久, 才轻声说:“不能……见。”
他没有否认是否认识褚长溪。
声音隔空,遥远又轻虚,仿佛突破会很多东西才传达此处。
三寸外的浩瀚烟海肆虐, 屏障似快要无法维持,发出“咔嚓”碎裂的声音。
褚长溪抬头, 雪衣在黑暗中翻飞, 发丝拂过如覆霜雪般冰冷眉目, 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不能见?”
“湮赆之”的声音愈加清晰, 也确实是他声音。
他只说。
“见不得。”
“……”
褚长溪又问,“你受伤了?”
那清风似被迫停滞一瞬。
被隔绝在三寸外的威压凑准时机躁动逼近。
隔着屏障能听见山体,石壁……坍塌粉碎的声响。浓郁的血光似要撕裂黑暗寸寸蔓延过来。褚长溪转身, 看向通道深处, “里面有什么?”
这心魔通道并不应该是这样。
“湮赆之”说话都似受到某种限制。
时间越久,限制越重。
最终只冷静说出, “保护好……自己。”
“褚长溪……”
“别再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什么?
褚长溪想再问, 清风已经消失,连带那股无形力量也一并带走。
屏障瞬间撕裂,血光刺入。
通道尽头, 闪闪现现的红光, 似万千条以血化成的线, 章法规则,犹如法阵封印着什么。魔气血气弥漫, 明显是邪魔才会有的禁术一类。
系统,【怎么说?这人谁?】
褚长溪将那人给的珠子捏在指尖, 又确认了一次,“他真的不是另一位任务对象?”
系统戳了几次被锁的暗格,面板毫无动静, 它叹口气,【确定,不是。】
……行。
褚长溪无所谓的笑了下。
“嗓音未受损。”
“未经历魔窟重生的湮赆之。”
“另一个湮赆之,只能是上界那位天神了。”
系统震惊,【天神?】
修真界太大,任何事物追溯到底都可有因果论。
上界仙神是不可随意插手人间事的,否则顾此失彼,牵一发动全身,人间会乱了秩序。
下界有下界法则,但逆天而行,自然也会有天惩,天罚,天谴……
同时,上界诸神自也要守他们的天道天规。
故此,这位神君在下界“现身”,不知需要破了多少禁制,动用多少力量才可。所以也才会显出“虚弱”,“受伤”之态。
也才会在短时间内被迫离开。
系统任务栏前置剧情里,对这位神君的记载相当之少,只知仙号弑渊,掌天罚。
因凡心波动下凡历情劫。
大概那边讲究以毒攻毒,好好天君投生为魔族,情劫也以破而立。
只可惜,这位天君一场情劫历的一者皆失。
“湮赆之在魔窟中只觉醒一部分神力,”褚长溪说,“我想,很大可能是因为他只是这位天君的一个分|身,本该堪破历劫后重归仙界神身的,但却在下界堕魔重生,也与仙界天君彻底分离为两人。”
这也恰好对应任务对象一分为一。
但奇怪的是,这位天君,竟然并不是另一位任务对象。
再者,通道入口处曾见的那一抹红衣白发的身影又是谁?
【宿主,你说的这些存档记录里是没有的,我这里只有以任务对象湮赆之为视角的收录。】
所以,如何确定刚刚那位就是天上神君呢?
系统琢磨了一下,道,【只凭声音就断定不行吧?有没有可能是他人假冒的?】
别忘了这里可是心魔通道。
任何幻境都有可能。
“我自然也有怀疑过,但他给我这个。”
褚长溪拿出那枚珠子,入手沁凉,不知是何材质,色泽晶莹剔透,如玉凝脂,泛着冰蓝的水光,源源不断的灵力溢出,不似人间凡品。
这东西本该既能护他不受威压所制,也能疗他灵脉的伤。
系统,【所以,他才会放心离开?】觉得这东西可以将宿主护的好好的。
褚长溪垂眸,指尖灵力探入其中,一幕幕画面闪过,他神情十分平静,“我的伤是因为那截断骨所致,伤的是根本,他可能不知这东西对我已无用。”
灵力进入他灵脉,将倒入漏斗。
进多少,散多少,留下的微乎其微。
系统啧啧几声,说,【没关系,这身体不行,我们可以换马甲。】
褚长溪笑了一下,低声道,“嗯。”
系统,【不过,这跟如何确认这人就是湮赆之的原身,上界那位神君,有什么关系?】
褚长溪说,“这里面还有他要给我看的……”
手中珠子散出的光如水流,被指尖轻点牵引。
画面闪过,走马观花。
天地一瞬间静止,他们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两侧石壁冰蓝水光萦绕,汇聚成魔界才有的天幕,魔岭霞光,血月当空。
魔渊尽海,无风自起浪,翻滚滔天。
魔界下了大雨,雨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