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灵脉有损,丧失灵力是骗他……
却设计引他去魔渊门,毁了不稳的阵法,将神剑合二为一,以他身有伤,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引容泽等人来此……
所有一切,都只为了今日拿着他的剑,重布封印大阵。
褚长溪真的对他一点情意都没有啊。
一点都没有……
从前抽他根骨时没有,如今假意妥协下无数个日夜纠缠后,依旧没有。
一腔赤忱,满心付出的情意,终究被人踩在脚底下,碾进污泥里,碎的干干净净,肮脏的可笑。
湮烬之一直没动,一直到阵法大成,成埃落定都没有任何动作。
石崎声音里都忍不住带上几分奔溃,道,“尊上,你………为什么不阻止啊?”
神剑的主人毕竟是湮烬之,只要他不同意,别人如何用得?哪怕两相僵持,只要他出手,阵法也是难成的。
所以是为什么?
石崎只道因为那人是褚长溪,时至今时今日,都被如此戏耍了,尊上竟然还不忍伤他。
孽缘。
阵法终于成,白衣青年执剑从空中落下,血月极速偏移,魔渊门内外所有无形邪祟都在惊恐逃窜。
褚长溪乌发落了一身,大雪纷飞里,浅淡的眸光,琉璃般仿佛折射万千霞光,天地都黯然失色。
他对着上前的几人,罕见的反手握住容泽手腕,低声道,“师兄,回宗门。”
他要走。
碍于他手中剑,以及深不可测的修为,魔尊又没发话,一时无人上前阻拦。
湮烬之也只是静静看着。
但是浑身上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再次被抽走了,支撑他一身脊骨。
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
他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白衣背影,他被抛弃了。
眼睫一颤,滚烫的东西不受控制滚出眼眸。
“褚长溪,”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前一刻凶神恶煞,毁天灭地的魔尊,这一刻像是被丢弃的孩童,不死心问,“你就这么………走了?”
褚长溪回头,衣袖卷动雪沫,好看的仙气,他终于开口对湮烬之说话。
却是,“你如果真的恨我,”他拿起那把剑竟突然甩了回去,剑擦湮烬之衣角,落他手侧。
“就拿这剑,杀了我。”
说完,他转回身,白衣飘飞,与霜雪一体,格外冰冷。
雪太大了,那一行人身影似乎很快要看不见了。
魔族众人着急也没用,有人想要拦,却被尊上身边的护法眼神冷冷瞥过,不敢再动。
好半响,他们尊上才急促喘息了一下,像是突然活过来,突然朝那白衣背影厉声大喊,“杀了你?杀了你就够了吗?”
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怎么又变得阴冷又癫狂。
“褚长溪,你今日敢走,你当真不怕我荡平人界仙门?”
魔渊门虽然被封了,但魔界并不是出不去的,只是付出代价极大,耗时耗力,耗损颇多,且修为低阶确实难以出去。
能出去的魔族,诸多限制。
褚长溪还未停下,空中突然一声鸟鸣由远及近落地,巨大的鸟羽虚影划过天际落地,现身的男子金冠蟒袍,他道,“荡平人界仙门?”
他嘴角笑意俊逸风流,像是人间闲散的富家公子,笑道,“湮烬之,你是当我们仙门没人吗?”
他从怀中掏出几枚令牌撒向褚长溪他们。
关朔伸手接过,讶然道,“仙门令?”
宣斐侧身朝褚长溪偷偷一笑,仿佛安抚,你别怕,还有我。
他面向湮烬之和他身后黑压压的魔修,慢悠悠道,“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出去看看,我仙门各派的人已经到了魔渊门外。”
“你们出不得,我们可以进来,”宣斐神情一冷,一字一顿道,“瓮中捉鳖。”
魔族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关朔看着好像根本没有受伤的宣斐,又看了看长清派调度用的仙门令,一时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所以,这一切……真的是褚长溪和宣斐两人合谋演的一出戏?
宣斐瞥过湮烬之越握越紧的拳头却不说话时,神色闪过一丝着急,他又道,“还打吗?”
“血流成河,不是我们所愿见到的,若不打,今日我们也可回去。
“人魔有界,互不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