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不知何时也跪坐在了地板上, 他呆呆愣愣地注视着眼前不停掉落着泪水的自家大哥,心中的惊讶与恐慌几乎难以克制。
因为他大哥真的是很少流泪的类型,不是说大哥不会流泪, 只是……大哥更习惯于以笑容与不屈面对一切。除非, 他遇到无论如何都难以挽回的事情。
譬如……
弟弟们的死,
和父亲的死。
被夺走了生命的亲人, 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重新活过来。大哥清楚明白地知晓着这一点, 所以,为之流淌着悲伤的、名为“失去”的泪水。
那么……
此时此刻,大哥失去了什么呢?
他为什么而流泪呢?
这场突如其来的订婚, 从大哥的生命中夺走了什么呢?
千手扉间不知道,他只知道, 自己大约真的在一时失察的情况下, 让大哥的人生发生了非常非常非常坏的事情。所以,才会……
事实上, 他也确实没有猜错。
千手柱间此刻的流泪与悲伤……其实与宇智波带子之前所感觉到的很类似。
只能说也是凑巧了,千手扉间居然相继看到了二人的眼泪。只是, 他并不知晓,他们的泪水是因同一件事而生,那就是——
他们人生中属于“男女”的那条道路,大约从此刻开始分开了, 各自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只是,较之宇智波带子,千手柱间心中的悲伤更甚,这大约是因为……他是喜欢得更深的那一个,也在九个月前结束的那场初恋中投入了更多更多的情感。所以此刻,他内心的痛苦绝望也要更加更加深厚。
他为自己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订婚而流泪,
他为自己无法再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说“我一直喜欢你”而流泪,
他为他们可能走上陌路而流泪,
他为可能再也无法得到人生中最喜欢的少女而流泪……
如何能再得到呢?
瞳酱是一个心中有着骄傲的小姑娘,而且,还那样善良,她的温柔与傲骨,都绝对不允许自己出现在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的生命中。也就是说,从知晓这消息的那一刻起,瞳酱也许已经坚决地与他划清关系了。
……而他出关的太晚,消息大约已经早传开,他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机会。而且……如何解释呢?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不是吗?
除非他能够立即解决它,否则,再多语言也是茫然。
他当然可以不顾一切地从中挣脱,可是随之而来的后果……现在的千手一族可以承受吗?是,他的确通过修炼拥有了可以与斑的万花筒媲美的力量,但是,如若这件事导致了汤浅一族倒戈,如若这件事导致了其余联盟家族的不满,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
不是现在的千手一族可以担负的。
他要拿扉间、族人和家族去赌吗?
不……
不,
不,这些都是借口。
都只是他无能的借口而已。
如若他能够更强大一些……
如若他能够更强大一些!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大哥,”千手扉间满心慌乱地注视着眼前的大哥,手足无措地说道,“你别……你别这样……我来吧!”这一刻,他心中浮现出了某个少女的身影,但很快,他咬咬牙摇摇头强行将她忘记,神色坚定地说道,“大哥,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让我来吧!”
“……你来?”千手柱间有些迟钝地抬起头,“什么?”
“我来联姻!”千手扉间相当果断地说道,“我们先齐心协力将这件事推后,我来想办法!往后推个一两年甚至更长,在这期间,我会做出一番能够让汤浅一族刮目相看的成就。到那时,就算临时更换联姻对象,只要我本身足够出色以及千手一族弥补上足够多的利益,想必他们就算有些微词却也同样会答应。”
“……”
“大哥,别担心。”千手扉间抬起双手,按在自己大哥的肩头,认真说道,“你不喜欢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大哥你只要选能够让你自己开心的道路就可以了……其他的,都由我来。”
毫无疑问,在这件事上……
两个弟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选择。
但同样……
两位兄长的选择,难道就会有差别吗?
“……不行。”千手柱间喃喃说道,他的眼神一点点恢复了神采,而后,更加坚定地摇头,“不行。扉间,不能这样做。”诚然,弟弟扉间可能不排斥联姻,但是,自己主动接受和替他这个大哥接受,这完全是两码事。
“大哥,你……”
“扉间——”千手柱间抬起手,阻止了弟弟继续开口,语气渐渐镇定了下来,“你说的对,我们先一起努力将这桩婚事推后,而后再想其他办法。但是,这个办法绝不是牺牲你,我不会这样做的。”
“……何谈牺牲呢。”千手扉间心中感动,语气不由微微放松,“与汤浅一族的公主联姻,不知是多少忍族梦寐以求的。”
“那扉间你之前怎么不毛遂自荐呢?”千手柱间反问。
千手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