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这呗。
她觉得,只要远离了那个家,时间与生命在哪里,如何失去都是值得的。
譬如之前安如佩走路故意踩到她的猫,被它抓伤了后把她的猫丢到花园水池中淹死,她看到安如佩甚至都不屑删除的监控后,也没当面找这个继母,她只是在后来静静地看着安如佩的车出事故。
事到如今,多年过去也没人知道那会儿安如佩的车在高速行驶中爆胎,她在医院待了一个月险些命丧黄泉,而她的继女一直在享受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没人知道黎阳事先注意到了她车胎有问题,但她没说,一个字没说。
黎阳自认不是好人,她睚眦必报,又善于在喜欢捧杀她的继母面前陪她演戏。
只是自那次之后,她忽然有种疲惫无趣蔓延在心头,一点都不想在那个家里待下去,觉得恶心,无法喘气。
恰逢高三,她想了很久她以后要做什么,有什么是可以让她不这样寥寥草草,无任何意义地过完一生或者骤然离去的事情可以做。
后来她开始喜欢出去玩,越偏僻的地方,越山高水远的地方,六大洲,四大洋,世界上最远的国家,每一个地方都是她的心之所向。
其实复遥岑最忌惮他的妻子有一天死在外面,但是她以后很大概率,就是会死在外面的。
好在他们两年多后就会离婚了,那一天已经在一日日临近了。
猫叫了一声。
黎阳低头,眨着干涩的眼睛冲它笑“怎么了”
天空传来呜呜声,像雷,又比雷声尖锐。
吕悦忽然大喊“那有飞机诶,你看,飞机”
黎阳随意瞥了下,无语道“那是直升机。”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口误。”
黎阳低下头没去搭理,只是忽然一束强光穿过细密的雨,穿过雷电照耀在了观景台上。
黎阳重新抬头时,忽然脑海里响起韶凝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复遥岑的娱乐项目是“跳伞开直升机冲浪越野滑云湾高级赛道的雪”。
还有一句,区区小雨,下硫酸复遥岑都能安然无恙回去山上当神仙。
黎阳怔怔地看着那架在高空盘旋着却不断朝观景台逼近的直升机。
吕悦站起来惊呼“他们好像是来找我们的,韩桉是不是给我们打了119 啊,我的天。”
黎阳静静看着直升机飞旋到头顶,带来的狂风将雨吹开,地上水波荡漾,渐渐地,它在偌大宽敞的观景台中央平地下降。
巨风掀起她烟粉色的雨衣,把她的狼狈一览无遗。
黎阳明明觉得很平静的,知道来的人是谁,就算不来她也没有什么不安的,可是当看到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熟悉的灰白色冲锋衣工装裤,黑色短靴踩着地上有十公分高的积水朝她而来,她还是感觉自己眼眶发热。
复遥岑上前,含光的双眸深深盯着坐着的她。
她怀里的猫似乎又认识他了,冲他喵喵叫。
复遥岑伸手摸了把猫头,虽是对着猫说,但是语气是问她的,“找到了。”
黎阳“嗯”了一声。
复遥岑舒了口气,再瞥了眼一侧问他们是什么人的女学生,最后回头看黎阳,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眼眶发红。
复遥岑伸出双手,捧住黎阳的脸,把她脸上的雨水和脏土、花籽的碎屑都抹去,就像刚刚黎阳给猫擦脸一样“没事了,不用怕。”
他再给她把雨衣帽子整理好,拉起她,“受伤没有”
黎阳摇头,站起来。
复遥岑把她带到直升机门口,扶她上去,再去招那女同学。
吕悦怔怔走过去,她已经看出来来的不是119了,而是黎阳认识的人,是为她来的。
复遥岑最后上去,指示沈牧去开。
看得出,刚刚来时的驾驶员是他。
复遥岑坐到黎阳对面“把雨衣脱掉,一直往你靴子里滴水。”
黎阳低头,这才看到自己雨衣上有一道水流一直往她的短靴里灌水。
她脱下雨衣。复遥岑接了过去,再看她拉下羽绒服的拉链,从怀里掏出一坨猫。
复遥岑挂好雨衣后,也从善如流地接过,转手抽了一条干燥的大毛巾给它裹住,又拿出两条递给她。
黎阳丢一条给身边的吕悦。
没有去搭理她一直茫然又惊喜的眼神,黎阳兀自擦起了头发和身上水,她很冷,洗澡后本来就只在保暖内衣外再裹了件羽绒服,现在解开羽绒服拉链,就看到了她穿着的一件米白色保暖睡衣和一条防水棉裤,裤腿上全是土,靴子也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
复遥岑边给猫擦边看老婆的情况,等她擦得差不多了,就示意沈牧把直升机起飞。
黎阳看到飞机是往山上飞去的,有些担心地道“上面感觉没什么地方可以降落的。”
复遥岑“你们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