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叹进会议室时,大家已经来了七七八八。 “张老师。” “张老师早。” “早啊张老师,好精神。” …… 这些试镜通过的演员都是他当初面试的,自然认识他。 张叹一边回应,一边找到位置坐下,制片人高小兰和导演张同顺都还没来,他环顾四周,几位主演都到了。 苏澜笑盈盈地看着他,没想到张叹还蛮有威望的,大家都挺尊敬他。 她进过不少剧组,导演自然是最有权威的人之一,但是往往编剧没地位,跟普通场工差不多,甚至混的惨的,是剧组里的受气包,导演拍片不顺的时候,责骂统筹没安排好,统筹就说是编剧这么写的,编剧?编剧硬气不起来,还要提防晚上演员钻到房间来,说“张老师啊,这里要改改,我觉得应该这么写”,“张老师,我的台词太少了,加点吧~~” 张叹不似这么唯唯诺诺,上次试镜时,他就是三位面试官之一。编剧能当面试官,不稀罕,但不多见。 “您好,张老师,我是吴越,这次演的是陈屿。” 一个挺帅的青年过来打招呼,他原本正在和陈飞雅聊天。 张叹打量他。 这位吴越试镜的当天没有来,第二天才到,当时张叹不在,所以是张同顺和演员导演面试的。 气质很斯文,有些秀气,但不算帅,蛮适合陈屿这个理工钢铁直男。 “你好……” 张叹和他闲聊着,忽然手机震动,马兰花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您请便。” 吴越目送张叹离开,这么年轻的编剧,在其他的剧组里,要么有后台,要么已经熬出头,成了名家,否则和个普通工作人员没区别。他不知道张叹是属于哪一种,不过,他听说过,浦江电影制片厂的编剧地位很高,这里非常重视编剧的作用。 张叹出了门,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白建平! 这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在大厅的吊灯下,熠熠生辉,太引人注目了。 不仅是他,凡是出现在大厅的人,都会被迫把目光投射过去,就仿佛那光头是块磁铁。 张叹强迫自己不要总盯着光头看,打量四周,才看到背着小书包的小白。 这小盆友正叽叽喳喳,围着大厅里的手办转圈圈,啧啧称奇,兴奋不已。 浦江电影制片厂是以动画起家的,制作了许多经典动画片,涌现出一票深受喜爱的卡通角色。 在大楼的一楼大厅里,就有这样一个陈列区,摆了许多卡通角色的手办,小白就是栽在这里。 马兰花看到张叹下来,当即拉着依依不舍的小白迎上来。 “张老板,麻烦你来接我们。”马兰花说。 “没关系,小白,你今天穿的好可爱啊。” 张叹夸奖小朋友,面对一家人,夸奖小孩子绝对是百试不爽的话题。 “嚯嚯嚯~~~”小白开心不已。 张叹心里说,就是你这发型比较扣分。 “我们走吧。” 张叹带她们进了电梯,叮嘱说:“不用紧张,其实就是茶话会,大家聊聊天,相互认识一下,交朋友。” 小白松开马兰花,不知何时杵在张叹脚边,牵着他的裤子,昂着小脑袋说:“吹垮垮。” 马兰花偷偷瞪着她,来的路上强调了几遍,是剧本研讨会,不是什么吹垮垮,这瓜娃子就是不改。 张叹笑道:“对,就是吹垮垮,摆龙门阵。” 他受到小白的熏陶,也懂了不少川普。 张叹带着小白一家进入会议室,给他们找了位置坐,然后对好奇打量的众人介绍道:“这是白椿花小朋友,大家叫她小白就行了,是这部剧里的女配。这是小白的舅妈,马兰花。这是小白的舅舅,白建平……” 小白爬上椅子,小短腿整整齐齐地搁在椅子上,想跟大家打个招呼的,但是害羞了,变成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 白建平和马兰花显得很拘谨,感觉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像是丑小鸭进了天鹅群。 “渴不渴?要喝小熊吗?”张叹关心地询问小白。 小白把挂脖子上的吸管杯抱起来,吸了一口,说她有水水。 张叹还是给她拿了一瓶小熊饮料,插上吸管,让她抱着慢慢喝。 苏澜看看张叹,看看小白,好奇两人的关系,这也太照顾小朋友了吧。 现场同样心思的人不少,简单几个动作,可以看出这位年轻的张老师很照顾小白。 小白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小熊,送给坐一旁的马兰花:“舅妈,你想喝吗?” 马兰花说她不喝,让小白自己喝。 “你不要抢我的嗷。”小白不放心地说,气的马兰花心里冒鬼火,瓜娃子很不给面子,当众说这样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呢?让大家怎么想她?抢小朋友的饮料喝? 她很快又被小白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小白把背着的小书包取下来,递给她说:“舅妈,煎饼果子。” 马兰花准备了煎饼果子,心想和大家见面送点自己做的东西,聊表心意。 但是她进来后,看到在场的众人,女的漂亮男的帅,谈吐礼貌优雅,穿着打扮都特上档次,比西长安街上那些高级白领更有身份。 她内心不可抑制地涌现自卑,觉得自己身份与众人差的太大,手里的煎饼果子仿佛有千钧重,不好意思拿出手。 这个可以在工地做最重最累的活,可以推着小摊车在人流中大声吆喝售卖煎饼果子的女人,此刻陷入一种尴尬境地。 尽管没有一人瞧不起她,没有一人用异样轻视的目光注视她,但她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钳制,别说拿出小书包里的煎饼果子,哪怕说句话都困难。 这种压力越来越大,让她不禁低下了头。 小白奇怪舅妈怎么不把煎饼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