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竹田一发带走,随后便可扬长而去。 这个计划的好处是,两人从头到尾都不用在他人面前露面,只要在杀人的时候,即那短短的几秒钟之间,附近没有人碰巧目击到行凶的过程(有胡闻知的耳功探查,这点也是有一定保障的),那他们搞定后就可以从容撤退,而竹田的尸体就算立刻被人发现,并在旅馆内引起骚动,问题也不大……因为在看到那种“钝击伤”后,调查者的第一反应肯定是“竹田是被人从近距离打死的”,在这个基础上,他们首先会去怀疑和调查的对象无疑是身在旅馆内的人。 即便调查者猜测“凶手杀完人就翻墙跑了”,也依然会认为凶手是旅馆的员工或者有入住记录的旅客,因为正常来说,也只有事先进入旅馆,才能锁定并跟踪竹田,找到下手的时机。 除非熊谷可以凭空猜到“有人能从旅馆的墙外锁定竹田的位置并且能发动和近战钝击伤一样的远程攻击”这两条信息,否则他不会去推出“凶手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进过旅馆的人”这样的结论。 于是,那天午后,胡闻知和村上便开始依照计划行事。 稍微有点出乎胡闻知意料的是,竹田和熊谷所在的贵宾套房有单独的茅厕,那地方不接外墙,所以“竹田去茅厕”这个本应非常理想的暗杀时机便不存在了。 当然,我们都知道,就算贵宾房没有单独的茅厕,胡闻知他们也下不了手,因为那天的下午到晚上,黄东来基本上一直“驻扎”在旅馆的普通茅厕那里,竹田真要是去用普通茅厕,那旁边永远有个目击者在。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午夜,就在胡闻知觉得当天可能已经没机会了的时候,竹田却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这事儿,也只能说是命…… 那天竹田与熊谷谈完事情后心情大好,所以两人就一同饮宴到了很晚;后来熊谷回房歇着了,竹田还是很兴奋,不想就寝,故又叫了几个姑娘到房里作陪。 云雨一番后,竹田出了一身的汗,酒也醒了几分,他便想去泡个澡,去了汗再睡。 又因为他这会儿是刚办完事,随从们之前就都被他支到屋外去了,而他也只是想稍微洗洗就睡,所以他也没特意再跑到屋外叫人跟着,只是自己从贵宾房后门的走廊出来,穿过换衣服的木屋,就去池子里泡着了。 他可没想到,自己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而胡闻知和村上呢,也是非常谨慎和冷静,在竹田独自进入温泉后,他们也没有立即动手。 等都等到这会儿了,自不差这一时半刻。 为了避免对方靠“正面遇袭时的本能反应”闪过攻击,或因稍微偏过头导致没能一击毙命等意外状况,他们又等了几分钟,待竹田从池子里出来,转身要离开时才下了手。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谨慎是正确的,因为当时已是深夜,声音传播效果比白天好,所以村上的“锁镰”在出手前和破空时,都发出了一定的动静……这动静便是竹田脸上那惊讶表情的来源,但由于攻击来自背后,竹田就算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也无法躲开了。 “嗯……看来你俩还挺专业。”听胡闻知讲完了刺杀的细节,孙亦谐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句,再道,“不是头回干这事儿了吧?” “呵,那是啊。”胡闻知笑了笑,也不否认,“我一个习武之人,背井离乡,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不干这种事,还能干啥呢?”他说着,便朝屋外的方向扫了眼,“我要么就替人办事,换取报酬,要么也跟这里的村民一样,直接去干那图财害命的勾当呗。” “哦……‘替人’办事是吧?”孙亦谐非常迅速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里最关键的几个字,然后顿了顿,语气一凛,“替谁啊?” 您瞧瞧,这不就是没事儿说出点事儿来了嘛? “荒木先生!”就在这时,一旁的村上可忍不住了,他赶紧出声,“这几个人不是毛利就是尼子的人,我们可不能为了苟且性命就出卖……” “哈哈哈哈……”没想到,村上话还没说完,庆次郎就大笑着打断了他,“大叔,你这话说出来,不就等于在承认自己是三好氏的人了吗?” 村上被对方这么一点,又愣了。 看到这儿估计各位也感觉出来了,无论是之前和黄东来产生误会,还是被庆次郎的话屡次搞得反应过激、露出马脚,都显示出一个事实——村上这人的脑子不太好使。 以当时的时代背景来讲,能让三好氏那边安排胡闻知这么一个中原出身的“外人”来给自己当上司,这村上绝对不是一般的笨呐;但凡他稍微正常一点,以他的年纪和出身,也该是他来领导胡闻知啊。 “唉……”两秒后,胡闻知叹了口气,“村上先生,你让我说什么好啊。” 事到如今,再说啥也没用了,谁都知道毛利、尼子和三好这三家现在是个什么局势,胡闻知和村上干掉了一个对毛利氏颇为重要的人物,村上再来个不打自招的排除法,那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俩是替三好氏来搅局的了。 “哈!”孙亦谐也乐了,当时就脱口而出,“原来忍者也有你这么弱智的啊?” 此言一出,胡闻知心里又是微微一惊。 那时的资讯不发达,中原人对海外的风土人情知之甚少,许多信息经过流传还会失真,即便是胡闻知也是在来到日本之后很久才知道什么是“忍者”的。 但孙亦谐此刻竟然一开口就点破了村上的“忍者”身份,这便说明他不仅知道“忍者”这项事物,还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你……”而村上的发挥也依然稳定,“你是怎么知道……” “这还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