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犽担心地问,“拿尼加你为什么要哭呢?”
“做不到……因为、拿尼加做不到,实现不了酷拉皮卡的愿望。”拿尼加眨了眨眼睛,眼泪却越掉越多,“她没办法再醒过来了,她的灵魂已经消失不见,拿尼加怎么也找不到。”
奇犽忙着给拿尼加擦眼泪,所以只有雷欧力清楚地看见,少年的神色是如何从充满希望转变为绝望,那么聪明的酷拉皮卡又怎么会不知道死而复生的难度呢?只是……他只是还侥幸地抱有一丝希望而已。
可那一丝希望,微弱得如同小火苗般的希望,就在此刻,“啪”地一声,也被绝望之海吞没。
拿尼加又哽咽着对酷拉皮卡说:“你的身上,除了曾经被你杀死之人的诅咒,还有一层祝福,是她给你的祝福。”曾经被酷拉皮卡杀死的蜘蛛成员,在死后念化为诅咒宛若瘴气缠缚着他,然而你的祝福却是那么温暖,那么明亮,在拿尼加眼里,少年一直都是被爱包围着的。
“啊、是吗,谢谢你拿尼加。”酷拉皮卡嘴唇翕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地向祂求证,“这是否意味着,她是爱着我的呢?”
拿尼加点了点头,“是哦,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明媚的爱。”就像初春的和煦微风,又像冬日暖阳。
回忆到此为止,是酷拉皮卡打断雷欧力的回忆,他勉强地挤出笑容,“不用太担心我,我已经做好准备。”
夺回火红眼,与此同时再与你相见,他当然明白这一去很可能路途凶险,但又怎样?哪怕是万劫不复,他也会那么做。
*
酷拉皮卡对于自己的死亡没有设想过太多,这或许从侧面就可以反映出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在你离开之后,曾经因为你的爱而退居暗处的自毁倾向又在心间恣意蔓延。
因此在属于他的死亡来临时,他竟然没有太多的惊讶,连不干都没产生,他只是静静地凝望天空,像是疲惫的旅人终于能够停下脚步,终于能够获得平静。
死后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呢?或许能够见到你吗?意识渐渐沉重,一同变沉的还有眼睑,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的唇角居然微微上扬,像是得偿所愿。
然而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他被清脆的男孩声音吵醒,皱着眉醒来,入目的画面却让他顿时愣住。
“派……罗?”友人熟悉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却发觉自己的双手也变小了。
派罗不明所以,困惑地问他:“酷拉皮卡你怎么了?”
“你是真的吗!?不对、难道是念能力?”酷拉皮卡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索性从床上跳下去,赤着脚跑到镜子面前,他看清镜子里的自己,稚嫩的、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和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
“你没事吧?该不会是还在发烧吧?”派罗很担心地走到门口想着要不要叫酷拉皮卡的母亲再过来看看。
酷拉皮卡想起自己十一岁那年就发烧过,这就意味着,他又回到了儿时?
他始终不太相信,直到母亲出现房门口,他僵在原地看着母亲的脸庞,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妈妈?”
“真的是,刚才突然露出那种表情,我还以为你脑子都烧坏了呢!”
被母亲一把抱在怀里,他嗅到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草木香味,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为什么像酷拉皮卡那样善良的人不能获得幸福呢?
你曾经那样反问。
——我希望,酷拉皮卡能够幸福快乐。
啊……他明白了,这是你对他的祝福,也是留给他最后的礼物:让他人生重来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