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庵先生,中洲先生,培公......你们觉得耿东王到底想干什么?” 庐州府城内的一所豪宅当中,刚刚把自己的督师衙署安顿好了的李中山立即就找来了自己的军师万斯年、陈子升和周昌商议自己封王的事儿。 这三人名义上都是军师,但是真正精通军事又有机谋的也就是周昌周培公一人,万斯年和陈子升其实不太会打仗。不过这两人在李中山营中的作用也不容忽视。 其中万斯年是黄宗羲的得意门生,当年跟着老师黄宗羲一起去广东办维新学堂,是维新派江南系士大夫的领袖之一。 陈子升则是岭南三忠之一的陈子壮的兄弟,曾经担任过永历朝的兵科给事中,在抗清失败后隐匿深山,交游江湖,不仕清朝。在广东被活吕布父子占据后,他被同为岭南三忠之一的陈邦彦的儿子陈恭尹邀请,出仕了小活吕布,担任了小活吕布的幕僚和讲武堂的教授,从此加入了维新派的岭南系士大夫团体。 而维新派的江南系和岭南系,又都是李辅臣、李中山事业的股东——没有江南系,李中山的那一套基于《明夷待访录》开发出来的理论就很难圆满,而且也没人能帮着鼓吹传播。没有岭南系,维新派想在广东开枝散叶也是不可能的,李氏父子想在广东实行新政,将广东打造为反清根据地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中山这一次不仅利用复明大会把江南系、岭南系士大夫引入了新大明的中枢,而且他身边也一直带着江南系、岭南系的头面人物,以示亲近和重用。 另外,万斯年、陈子壮他们俩虽然打仗不拿手,也干不了管理后勤的事儿,但是他俩对政争是很有研究的,而且还有不少同窗和门人在南京朝廷的各个衙门里任职,耳目通灵得很。 有关耿精忠想干啥的问题,他俩可能比周培公知道得还多! “耿东王一定是想要谋害主公!”说话的是陈子升,他字乔生,号中洲,年近六旬,人很瘦,但是目光炯炯,极有神采,一眼就看穿了耿精忠的阴谋! 虽然他也不明白谋害李中山和封他当英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耿精忠想要害了南京三中堂然后自己独揽朝纲,最后谋朝篡位当皇上的心思,那是瞒不过南京城里那群维新派学者的——他们个个都是历史学家,专业研究乱臣贼子,而且有不少还有当乱臣贼子的实践经验。 耿精忠那点坏和人家一比,那就是小儿科嘛! “那么说......他是想用帮我封王来麻痹我,然后再趁我掉以轻心,一举把我给谋害了?”李中山脑补了一下,差不多把耿精忠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剩下的三三两两猜不着也没关系......反正就是比搞阴谋害人嘛! 李中山最懂害人了! “主公,您要防着点他当耿敬瑭!”年纪比陈子壮小三岁,同样研究了一辈子乱臣贼子的万斯年也拈着自己的山羊胡,眯着个小眼睛,开始分析耿精忠的“坏”了,“他的那点实力也谋主公您是不够的......除非他和岳乐、李之芳、范承谟、图尔伯绅这些人联手!借着他们的兵力了图主公您和卢中堂、陈中堂的性命。 实际上,投靠鞑虏以谋富贵的事儿,耿精忠的爷爷耿仲明就干过!这三顺王中,孔有德叛投满清可能是因为军士惧怕和满洲人交兵又受了山东士绅的气而哗变所致,尚可喜是因为毛文龙遇害后东江镇溃败,唯有耿仲明是主动投鞑求富贵!咱们一定要防着他孙子再干一样的事儿!” 当年的吴桥兵变中,耿仲明的作为是最为恶劣的!没有他当内应,孔有德根本攻不下登州,没有他诱骗天津水师的孙应龙,孔有德也不可能得到渡海投鞑的船只。 而且耿仲明当年是登莱巡抚孙元化的亲信,也没有被派去支援大凌河城,更没有在吴桥受过委屈,他的造反投鞑是没有一点被迫和无奈的,完全是出于自愿,行径最为恶劣。 “定是如此!”李中山重重点头,“那本官应该如何破解他的阴谋?” 这下万斯年、陈子升没招了,揭露坏人是他们拿手的,但是怎么消灭坏人他们不大会......于是两个老爷子都笑吟吟看着周昌。 周昌一肚子坏水,耿精忠一定没他坏! 周昌之前没有参与讨论,而且眉头紧锁,似乎在苦苦思索,看见两个老头子的目光,他才斟酌着道:“主公,您应该上表推辞英王爵位.....这是礼数,三辞而就是必须的。另外,还得派人向耿精忠道谢,馈赠礼品。同时,再加紧进攻安庆府和九江府!” “培公,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装糊涂,以诱使耿精忠暴露其阴谋?” “非也,”周培公道,“攻打安庆府有两个好处,一是让耿精忠可以放心推进他的阴谋!耿精忠自己实力不够,要联合鞑虏谋朝篡位,而他联合的鞑虏其实也已经元气大伤,人心惶惶了。这样的联合一定会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