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玉一看这架势,就晓得两个小厮是真的不好出手,推挪之间肯定会有接触,到时候可真说不明白了。 她也不与来人废话,只问店小二道:“这雅间我们包下了,怎么能由着旁的客人来抢?你们酒楼做生意是这么一个规矩?” 店小二也是头痛至极了。 中午是酒楼客忙的时候,为了多赚些银子,当然希望客人吃完就走,莫要耽搁了下一波客流,但掌柜和小二见过的往来客人极多,晓得这雅间里的虽不是本城人士,却也不是好惹的,又收足了赏银,自然不会来打搅。可这几位新来的客人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已经好言相劝了,可对方不听,他也是为难得很。 不过。开门做生意,定是要讲规矩的,先来后到,客人没有走,哪里能让别人让出雅间来? 店小二硬着头皮要再劝一劝那胖妇人。瘦姑娘已经叫嚷了起来:“里头是在吃饭还是绣花啊?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有完?包下了又如何,我们出双倍的价钱,你们速速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流玉之前听翡兰说渝州城中那陈员外家的做派,已经叫她开了眼了,如今见了活生生的土财主,越发觉得好笑,不由嗤笑出了声。 这声嗤笑太过嘲弄,那瘦姑娘面子薄。一下子就挂不住了,喊着要打流玉耳刮子。 流玉根本不理她,继续与那小二道:“她们这双倍银子,你是赚还是不赚?” 店小二急得团团转,银子他想赚,却也不是这么一个赚法,可再闹僵下去,也是没法收场的。 比起冲动的瘦姑娘,那胖妇人稍稍沉着一些,门里隔着屏风。她看不到里头的客人,只看流玉的衣着打扮,分明是个丫鬟,但头上的簪子已经叫她挪不开眼了。 这等好东西。竟然便宜了一个下人,胖妇人心中不齿,却对里头的主人越发好奇起来,道:“我们习惯这间雅间了,你们不走也无妨,我不介意共用一间。” 流玉一怔。脸皮如此之厚,倒是叹为观止,她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们主子很介意。” 这话一摞下,火药味更加浓了。 两边对峙着,楼梯上又是一阵匆匆脚步声,流玉越过那群人望去,见了来人,面上一喜。 李德安家的与宝槿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妈妈,应是打算与楚维琳请安之后再去寻人的,哪知到了雅间外头,竟然遇见了这样的情况。 李德安家的硬挤了进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体?” 流玉简单说了两句,李德安家的便有数了,与那店小二道:“你不引着客人去空的雅间,站在这儿是什么道理?怎着的,见我们是外来路过的,改明儿就要离了渝州,而她们是本地的常客,往后还要靠她们照顾着些生意,不敢得罪了,就要欺到我们头上来了?” 店小二的小九九被说穿了,脸上尴尬不已,连连拱手赔罪。 楚维琳听见李德安家的声音,便戴上了帷帽,起身绕过屏风走了出来,道:“既然妈妈来了,我们便走吧,左右不会再来了,何必在这儿坏了心情。” 瘦姑娘一听这话,以为楚维琳怕了她们,立马接了一句:“算你有点眼色,下回管教好这群奴才,免的得罪了贵人都不清楚。” 几位妈妈脸拉得老长,可楚维琳不发话,她们也不能出手教训,心里忿忿不已。 楚维琳打量了那妇人与姑娘一眼,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翡兰说的陈夫人,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陈夫人?” 胖妇人挺直了腰板,眼睛上挑,得意洋洋道:“你认得我?” 楚维琳轻轻笑了一声,偏过头与流玉道:“果真和那婢子说的一样,俗不可耐。” 流玉扑哧笑了,扶了楚维琳的手,道:“她是见过世面的,这点儿眼界还是有的。” 陈夫人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要喊打喊杀,无奈带来的两个婆子在李德安家的几个跟前根本不够看,只能跳着脚让楚维琳施施然离去。 酒楼外头,轿子已经备好了,李德安家的请楚维琳上了轿,却不肯再依着之前的安排,只让其他婆子们去寻人牙子说话,自个儿寸步不离的跟着楚维琳,就怕再遇见这种不讲理的人,流玉和宝槿在身材体格上压不住。 见轿子里头没什么动静,李德安家的低声问流玉:“奶奶没有吃亏吧?” 流玉笑着摇了摇头:“妈妈来得凑巧,无事的。放心吧,奶奶才不会与那等人置气,没的坠了身份。” 李德安家的连连点头,又道:“仗着自个儿有些银子,就在城里横着走,也亏得这是渝州城,若在京里,不晓得会叫多少人笑话了。说起来。渝州有这种人,金州那儿怕也不少。” 宝槿凑过头来,道:“这要是遇到与她们计较的,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李德安家的眯着眼儿笑:“姑娘说得不错。那陈员外也就是有些银子,上上下下却都是白丁,若遇见有官家计较,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只不过大多数都和我们奶奶一样。不想失了身份,只当看一场笑话。” 楚维琳随性看了几家首饰胭脂铺子,除了有几样还不错,其余的都差了些,也难怪翡兰会一口咬定,这城里的工匠做不出那样的金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