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篝火炽盛,却还是有几缕寒风透过不经意的间隙吹进来,落在桑北延裸露的臂膀上,激起一阵汗毛冷竖的战栗。 江幼瞧见,几乎想也不想地就要把身上大氅解下来给他披上,却被桑北延按住:“我无碍的,你披着吧。” 顿了顿,他又望向她那条不自然下垂的,似乎还在微微颤抖着的胳膊,蹙眉道:“你胳膊上的伤也处理过了?” 金眸中一片挂怀之色。 江幼这才感觉到左臂后侧的伤口正一跳一跳地疼着,甚至有些强烈的灼烧感,想来是经过一番大动作后,刚刚缝合的伤口怕是裂开了。 当她把大氅脱下,利落地翻开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细嫩的手臂时,桑北延一惊,忙转过头去,生硬地清了清嗓子,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果然,才缝合的伤口已经开裂了。森森的白肉渗着血丝,有些藕断丝连的缝合线牵扯其中,显得尤为可怖。第一次缝合江幼还可以凭借经验和感觉完成,但这第二次需要拆线,再缝合却是她力所不能及的,只能由其他人帮忙。 但眼下又哪里有第三个人?只能把这个重任交给桑北岩身上。 江幼一边着手准备着缝合用具,随口唤了一句:“来帮忙。” 桑北延先是低声应了一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帮…帮什么?” “这处伤口断开了,我自己缝不到,需得你帮我缝。” 说话间,江幼已经准备好缝合的一应用具,将穿好缝合线的角针和持针器交给他,径自拉着他的手,道:“拿着这个,用食指垫着在持针器上来保持稳定……” 眼见自己的手被江幼握住,桑北延的脸“腾”的一下红到耳尖:“这……这如何使得?” 江幼瞧着他一张通红的俊颜,忽然心生了几分调戏之心,故意道:“在水下,可不见你有半分的羞涩,这会儿又怎么了?” 桑北延好似瞬间被点了穴位一般,身子僵了僵,脸上更红了些,抿唇不言。 啧。 瞧着这般纯情模样。 江幼还真是生出些调戏纯情小男生的罪恶之感来。 她轻叹一口气,道:“我这处伤口说深不深,但如果处理不及时,会出大问题的,如果你不想帮忙……那就算了吧。” 一听说出大问题,桑北延还哪里敢耽搁,浓眉微蹙着正色道:“这么严重的事情,岂可儿戏,形势所迫……只得唐突了。” 语毕,他神情相当郑重的单膝跪在她身后,把之前的缝合线轻轻拆下来,又接过江幼手中的持针器,听着江幼口头上的“技术指导”,小心谨慎的下了针…… 无论是此前书法习字,或是练习功法,他走的一向是大开大合的洒脱路子,何曾这般谨小慎微过? 即便是从前握着父王亲赐沉甸甸的宝刀利剑,更是从未手抖胆寒过,但今日他手中端着小小的针尖引线,却觉重如千斤,才下了几针便已冷汗直流。 约两炷香后。 桑北延把持针器交回到江幼手中,接过她手中一块长方形的无菌敷料,仔细地贴合在伤口之上,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帮着江幼把袖口放下,复坐回江幼面前。 “第一次下针,做得不错。” 听得江幼淡笑的嗓音,桑北延抬眸,却瞧见她一张脸惨白着毫无血色,额上早已沁满了汗滴,形容无限憔悴。 外伤处理讲究的是“稳准狠”,尽快完成创口处理最大程度的减少患者的疼痛感,但桑北延第一次下针,每一针都扎的极为小心,速度上不可避免的降下来。 这般一针针地戳下来,便是下了局部麻醉,药劲儿也快过了。 更别说江幼这全无麻醉的小肉皮——所幸她是个对疼痛比较有心得的人,才不至于昏厥过去。 瞧着桑北延满脸的愧疚之色,江幼转移话题说自己饿了。 是啊。 自掉下这悬崖之下,两人俱是滴水未进,再加之这冬日夜晚的寒冷,确实需要些食物充饥。 桑北延把系在腰间的野兔拿下来,作势便要剥皮削肉,但是江幼是个才被缝了肉的,此时见到那兔子血淋淋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个劲地犯恶心,紧忙让他停下来。 又瞧着他疑惑的眼睛,耐心解释道:“这会儿你我都受了外伤,还是喝些温热的米粥,于伤口恢复也好些。” 说完,在桑北延惊诧的目光中,江幼从身后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粥,笑道:“尝尝,应该与你在琼院时喝的味道别无二致。” 又端出第二碗自己细细的喝着, 地面上,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给这片梅花林增添了一份清冷的宁静。雪花在梅花的红与白之间点缀,形成了独特的风景线。一些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