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已经在小院待了两个小时,祝星站得累了,干脆坐在了台阶上。
宋望德则是一动不动,心平气和的守着,嘴里不时还吐几句祝星听不懂的经文。
接近午夜,门突然打开。
祝星腾地站起身子,拍了下屁股上的灰尘,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林立,发现对方手里有一幅字画。
“你拿的什么?”
“你外公给的,说是他的私人收藏。”
祝星看了眼画筒上的封签,嘴巴微微张开,他认得这幅画,是张正权的《长江万里图》。
外公清修后什么东西都没带,仅带了几件珍藏的古董,这幅山河图就是其中之一。
存世特别少,有一幅挂在宝岛的艺术展览馆里面,是无价之宝,拿出去拍卖的话最少也得八位数起步,上九都很轻松。
外公居然把它送给林立了?
祝星实在忍不住了,好奇道:“外公他老人家,究竟跟你聊了些啥。”
林立想起跟丁泰的后半段对话,有些实在不方便告诉祝星,打哈哈道:“都出家了,还能说什么,聊了下艺术。”
“你懂个屁的艺术。”
祝星闻言白了他一眼,这小子在慈善拍卖会买的那些画,转头就扔公司柜子里了。
“注意措辞,你外公刚刚还想收我做俗家弟子呢,按辈分你得叫我叔叔。”
“不说算了。”
见林立守口如瓶,祝星虽然好奇,但也收起了追问的心思。
一边是亲外公,一边是好哥们,两人总不可能联手害他。
宋望德一句话都没问,看交谈结束,就提议带两人去吃点宵夜。
想到寺庙里寡淡的伙食,林立一点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摆摆手拒绝了。
他回到民宿洗了个澡,没了困扰,这次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林立将那副张先生的真迹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盯着上面描绘的天朝山河看了半个小时。
丁泰送的这幅画,也隐喻着自己跟丁家的宏伟前景,可谓用意颇深。
中午时分,林立又去了一趟小院。
这次两人不再试探,而是直接就合作的事宜正面交锋起来。
丁家有人脉和关系,只要有丁泰出面调动起来不会吃力,但家族现在很缺钱。
林立有钱,而且随着时间积累,资金会越变越多,但他缺少能保护自己的政治资源。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不过都各怀鬼胎,丁泰一朝被蛇咬,疑心很重,害怕林立像祝五岳那样反水。
林立也有不少顾虑,毕竟不是一锤子的买卖,涉及到长期合作,他们都很谨慎。
经过一整个下午的长谈,他们各退一步,终于达成了共识。
林立以后所有的规划,都要给丁家掺股的机会,并且由丁家自己决定是否投资。
这个要求是相当过分的,可是丁泰给出的条件,让林立无法拒绝。
丁泰的回报,只有一纸文书,是他自己的遗书,他可以给出一份公证过的法律遗嘱。
丁泰过世后,他名下的产业林立可以全额继承,包括投资立夏集团的资产。
这等于将丁家白送给林立,之前的条件不过是确保林立在合作期间不会突然跳反。
老头子是铁了心要让祝家跌落神坛,甚至不惜拿整个家族的命运做筹码,跟对方打生死局。
“你就不怕自己圆寂后,我跟祝星翻脸?”
合作关系刚达成,林立就说出这种诛心之语,换别的人难免会有点想法。
丁泰却沉稳地喝了口茶,“随你便。”
此事一过,他对凡尘的眷恋就彻底结束了,余生将长伴青灯,不再插手丁家的任何事情。
丰厚的条件打动了林立,哪怕丁泰看上去挺健朗的,少说还能蹦跶十年。
但是交谈过程中,林立还是被丁泰说动了,这个老法师真的很有人格魅力。
而且也给了保险手段,让林立知道了很多丁家的黑料,是那种放出去绝对能让丁家万劫不复的东西。
没了后顾之忧,林立也就答应下来,一老一少的合作条件,没让任何人知道。
林立成了丁家的隐藏继承人,这个消息被丁家人知道了,大概率会引起震动,只能封锁下来。
商谈结束,林立没急着离开,在宝庆寺多待了两天。
他想多跟丁泰交流一下,听听他的经商之道,还有处世经验。
这段时间,两人不再剑拔弩张,像是一对亲密的前后辈,甚至有了几分英雄相惜的感觉。
林立白天跟祝星一起游山玩水,晚上没事就到小院陪丁泰下棋喝茶。
悠闲地待到十五号,才准备离开香河。
临别之前,宋望德存下了他的联系方式,遵从老人的吩咐,将林立设置为第一联络人,地位与丁泰平级。
宋望德跟了老人一辈子,忠诚度是没得说的,如果他有异心,老人当初退位的时候,他就对丁家动手了。
下一任家主是谁,丁家由谁继承,他是真的不在乎,只想办好义父交待下来的事情。
祝星更是随性惯了,这几天他不再打听外公的事,到日子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