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娘介绍的这座房子与她所描述的相差无几。 “这么好的宅子,怎么会舍得卖掉呢?” 周娇娇这是在问,房子的卖家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前面这人啊,是回老家了,你可知道前段时间劫匪猖獗,这夫妻俩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结果一家四口,连个尸首都没见到。” “就剩家里两老人了。” “这地方就是个伤心地,老人准备回乡下老家,在族里生活,至少死了还有人披麻戴孝,否则啊,晚景凄凉。” 说到这里,廖大娘面露为难,“这人也不是在宅子里没得,没什么可忌讳的,不过我可以给你再压低点价格。” 这房子结构,的确十分合心意。 周娇娇想想,还是拍板拿下。 “价格是可以减一点,这里的家具什么的,我都不要,让卖家自己处理了,我准备重新打漆装修。” 廖大娘本觉得陆家就是一个稍微富裕一点的商人,供得起读书人、生活还过得滋润,不想这真到花钱的时候,也是半点不含糊。 她殷切道:“得嘞,我这就去给你办。” 周娇娇诧异看一眼,忽然热情的廖大娘,不知道她心中想什么。 买房子顺顺利利,周娇娇给了两位老人半个月的时间从宅子里搬出去,本打算到时候再过契。 不过还有人比她更心急,廖大娘当天就带着两方去衙门里重新立契,缴纳契税,就怕晚了,这桩生意跑了,她到手的佣金也飞了。 办完头等大事,周娇娇不着急回去。 如今马上入冬,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路上那些明显过路商客打扮的行人,都在步履匆匆的赶路。 或许今年是个好年岁,手里头宽裕,赶回家猫冬呢。 周娇娇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从府衙怪出永宁坊,进了铜驼街,这是整个兖州城最宽阔最繁华的一条街。 这条街足有十五米宽,可以同时走两辆马车,共三条排水沟,路的两旁种着间隔等长的玉兰树,或许是走的多了,路面被压得很瓷实,没有尘土飞扬,经过常年曝晒,土壤本来的眼色已经近似白釉,比起小镇的路面,这里的路规整又平坦。 东面一整排二层小楼,红砖碧瓦,悬山式屋顶林立,西面是兖州最大的寺庙,永宁寺。 周娇娇方才就是从寺庙后面绕出,如今正要去府城最大首饰铺,妙笙阁。 上回她去过一次,还见到自己的簪子,被当作京城来的新品放在店内售卖。 周娇娇眼睛一转,心中有了思量。 这一回,她的步伐不再慵懒闲适,长发及至腰间,乌黑顺滑,中间两股辫将头发梳笼至身后,披帛随着背影摇曳,仿佛都带着英姿。 周娇娇背影气势汹汹,一进门,瞪着秀眉,满脸骄纵。 她提着裙摆,对着迎上来的小二,豪气冲天,大手一挥,“这位娘子,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饰品都拿出来!” 这家店人来人往,且客人大都是女子。 就连售卖货品的人也都是女子,女子行事一举一动皆成画,死死守着诗书礼仪。 周娇娇这行为,说的好一点叫做不拘小节,说的不好一点,就是粗鄙至极。 甚至门口的两名侍卫,都侧目,悄悄关注着周娇娇,以防止她闹事。 周娇娇见众人警惕,从怀中掏了掏,一块闪亮亮的银云宝被仍在柜台上。 店里的人眼睛都直了。 却还是摸不准她的目的,都一动不动。 周娇娇见状,有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扬起下巴,斜着眼睛看人,言语间带着不屑。 “这些呢?” 钱帛动不了人心,那就说明钱还不够。 果不其然,店后一个胖胖的身影颠颠跑过来,眼里带着火热,看周娇娇的眼神,就像是她曾经看高氏姐妹一般,行走的钱串子。 “还愣着干什么,把今年新出的毛尖拿上来。”那满身富态的婆子,一身靛紫色绸缎,头上的额带上整整镶了七个珠子,耳上的金坠子将耳垂都托得变了形。 周娇娇勾唇,眼中闪过狡黠。 就是你了。 那婆子眼睛光往柜台上那一摞银票上瞟,甚至还不舍的摸两下。 周娇娇死死拽两把,才将银票抽回。 见她眼中闪过不悦和警惕,那婆子憨笑,“呵呵,这不是想将钱递给娘子么,这么多钱,丢了就不好了。” 说完,眼睛还往周娇娇怀里瞟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