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女儿吧!”
吴存正带着衙役前往那销金窝乐居所,行至街道,一个妇人突然从乞丐窝里窜出来,跪在他面前用力磕头。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吴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等到反应过来时,身后衙役已经上前粗鲁的擒住妇人。
“哪里来的贱妇!还敢拦县令大人的路!”
说完凶神恶煞将她往路边拽,眼看她将面临的是一顿暴打。
围观的百姓并不少,此时也只敢对吴存露出愤恨的神情,并不敢为妇人求情。
这样的事情过去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原主出街犹如土皇帝,前呼后拥不说,还要求所有贱民避开一丈远。
胆敢出现在他前方,轻则杖责,重则下狱。
一众衙役也因此横行霸道惯了,借此泄私愤不在少数,因此百姓连他们都不敢惹。
衙役抡起抡起棍棒径直打下,妇人枯瘦的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哆哆嗦嗦。
周围百姓侧头闭眼不忍心再看。
就在这时,“住手!”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棍棒砸下的破风声戛然而止。
百姓纷纷好奇的看过来,暗道是谁胆子那么大,竟敢跟这霸王叫板。
打人的衙役也愣住了,僵硬地看向吴存,满眼的不可思议。
“周……周少,这可是您亲自定下的规矩,还……还说……”
他话还没说完,吴存凌厉的斜睨过去,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满脸迷茫。
虽然昨日他在县府内的表现过于反常,可这帮衙役平日跟着他作威作福惯了,自然觉得在外面的一切还按照老样子。
原主亲自定下“规矩”,吴存当然清楚,挡路者重罚,而衙役见挡路者没能及时清理,同样重罚。
难怪百姓见他如同洪水猛兽,吴存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霸道啊周霸道,你可当真不是个东西。
吐槽间,他大步走向妇人,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矮下身扶起妇人,温声道:
“大娘,你别怕,你刚才说救你女儿,你女儿怎么了?”
此话一出,周围百姓如同见到了鬼。他们用力揉了揉眼,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就连妇人也没反应过来,身子依旧在颤抖。
直到被扶起身,她才惊惧地抬头,对上那张清俊温和的脸,眼神里透着安抚意味。
见她呆愣,吴存又道:“有什么难处您可以尽管说,身为此处的县令,能帮的必定竭尽所能。”
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妇人此时已经毫无办法,当即扑通跪下,哭诉道:
“我女儿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她就没命了,求大人施舍,哪怕是一碗泔水都行。”
妇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两颊和眼眶深陷,眼睛里也泛着浑浊的昏黄,紧紧盯着吴存。
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摇摇欲坠,她很显然也饿了很久,快要只撑不下去了。
再看周围,百姓们无不面黄肌瘦,不远处还有几个孩子抱着树枝在啃。
绕是已经对九水县如今的光景详尽皆知,可真当亲眼看到这满城疮痍,吴存还是忍不住心里酸涩。
这哪里还能看出曾经是繁荣之地,如今的情况,连受灾的城池都不如。
难怪皇帝对他的最后一丝容忍也耗尽了,这要是自己,也非得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
他许久没表态,妇人眼里最后的光彻底寂灭,抹着泪缓缓转身。
“也罢也罢,我这个当娘的这就陪着闺女儿一起死。”
“等等。”吴存急忙叫住她。
随后吩咐衙役,“去我的私库里取两袋小米来。”
“周少……”衙役仍在犹豫。
“怎么,谁才是这九水县的县令?”吴存冷眸一眯,那衙役想起李三狗的下场,浑身一个哆嗦。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衙役马不停蹄的跑了。
百姓眼中的震惊尤未褪去,吴存走到街心,直面他们厉声宣布。
“从今日起,县衙任何人不得对寻常百姓滥用私刑,若有违者,罚没家产,杖责一百,逐出县衙!”
衙役刘大昌以前这种事干得最多,有人违反了周霸道的“规矩”也多是他带人去处置。
他可以趁机从中捞不少好处,比如让受罚者花钱消灾。
衙役们的财产本就被迫上交得见底,眼下这条禁令一出,岂不是彻底断了财路。
刘大昌不甘心的凑到吴存身旁,压低声音,“周少,您不是说无规矩不成敬意,要是这样那些贱民岂不是可以无法无天了。”
“谁是贱民?!”
刘大昌话音刚落,就见吴存神色一凛,厉声怒斥。
“是您说……”
不等他辩解,吴存已经逼身上前,看到刘大昌那肥头大耳的嘴脸,露出嫌恶的神情。
“安分守己、缴纳赋税的百姓是贱民,那你是什么玩意儿?”
“牲畜吗?”
刘大昌肥腻的脸上红白交错,先前他还抱有一丝期望,以为吴存不过是碍于镇国大将军的威严做做样子。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以往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