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身边没有亲属,就找住在一家旅店的病友冒充,一辈子就这么落幕,这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哥们,你烧会,我不行了,我肝癌,疼的厉害。” 烧纸的男人把木棍递给林钦,一脑袋的汗,脸色十分苍白,林钦没有拒绝,接过木棍跪在火盆前,把一张张纸钱扔在火盆中。 老太太在旅店的丧事并没有办多久,晚上天色刚暗,一个老旧的五菱宏光就开到了旅店门口,黑色的裹尸布给老太太捆上,放进了已经拆掉的后排,接过老头的钱,这个四五十岁拉尸体的人就开车走了。 “老太太挺大方,二百块给亲属的,你们七个分了,都回去歇会,七点下来开饭,老太太答谢你们的,不来不行。” 一帮人点点头,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林钦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感觉很乱,他感觉......似乎得了病,他见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不是阳光灿烂,而是变得冰冷充满腐朽,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会躺在这儿,也要找人认干亲,让这帮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给自己披麻戴孝。 七点了,林钦下楼,门口摆放着两桌饭菜,五百块钱两桌,自己做的话,伙食真就不错了,属鸡属马的这顿吃不上,他们七个“儿子孙子”跟王老头坐在一桌,因为林钦是新来的,所以还得重新自我介绍一个,也让林钦认识了这帮病友。 “二毛,昨晚你去林钦屋里了?” 王老头问了那个被林钦揍了的孩子,让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也点头承认了。 “这回认识了,就别干了,偷谁的,也不能偷有病的,何况是一家人,你也是刚来,我就不说你了,给林钦道歉,他昨晚就算打死你,你死也就死了,顶多跟沈老太太一起拉走,没人管你。” “林哥对不起,我错了,谢谢你昨天把我放了,我其实就是想拿点现金,银行卡,电脑我都不动,但拿了就是拿了,我错了,给你磕头了。” 这孩子起身推开塑料凳,跪在林钦的身前给林钦磕了三个头,林钦本来想起身阻止,但被王老头拉住了。 “偷病人钱死了也要遭雷劈的,给你磕头道歉你受得起,但是以后你也就别在计较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来,能喝酒的举杯,不行的吃完就回去躺着。” 林钦抿了一口啤酒,看着这帮虽然还很陌生,但不自觉就感觉亲切的人,发自内心的笑了,自从父母死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归属感,所以他才会那么放纵,只是为了找回那份归属感,但浪荡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找到。 可笑又可悲的是他现在找到了,像是掉进了死人堆里,一帮快死的人,给了他家的感觉。 “我看咱俩谁先死,先死的是爹!我要是死得比你早,你就得给我戴孝磕头,叫我一声爹!你敢不敢?” “艹!谁怕谁啊!谁先死谁是爹对吧?我特么现在就撞死在这儿,行吗乖儿子?哈哈哈。” 隔壁桌的人开启了玩笑,俩男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也不分老幼尊卑,开着混蛋玩笑。 “我说......你昨天想拿钱干嘛?” “林哥你还不满意吗?那我再给你磕三个......” “停停停,我不是还记仇,我不是那样的人,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难处。” 二毛有些扭捏的看了林钦一眼,抿了抿嘴唇,才像蚊子大小的声音说出来。 “我想......买个假发,再去拍遗照,我这相片太丑了,想拍的帅一点,我十五岁的照片......看着跟猴子一样。” “哈哈哈哈哈,你今年多大?” “今年十八.......” “啊......换张照片啊,五百够吗?哥给你出了,这小伙儿,不打扮的帅点可惜了。” 林钦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十八岁就开始给自己准备遗照,这他吗是什么日子啊!他才十八啊!这是上辈子造了多大的孽才落的现在这个下场? 他二十七岁就自怨自艾,恨老天爷让自己得了白血病,可这孩子呢?才刚成年,连外面的花花世界都没见过,就在发霉的地方等死了,偷钱被人打成这样都不吭一声,只是为了遗照能拍的帅一点.......真的,林钦现在都想给二毛磕个头,或许昨晚那五百多块钱,让他拿了就拿了。 掏出五百塞进他的口袋,这孩子现在却不好意思接了,连忙拿出来还给林钦。 “林哥这钱我不能要,我真错了,昨晚没忍住,现在想开了其实无所谓了,死了就什么都看不着了,还要遗照干嘛啊。” “二毛!听着,拿着!帅是他吗一辈子的事儿!你哥我就这样,我就在乎我这张脸!你也跟我学学,拿着!” 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安静了,这是他们见过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