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在此时扫过窗户边的铃铛,无数铃声在这个笑容中荡开。 但庞阳觉得这声音又汇聚起来了,在他耳边如擂鼓的响。 白果抬手往远处示意定西王和众位将军都已经走远了,庞阳却没能回神仍然紧盯着白果不挪一眼。 旁边包厢中,梁钰凝用圆扇掩住了羞红的脸。 旁边小丫鬟气恼道:“怎么有如此孟浪的人,这样盯着小姐看!” 梁钰凝指节小幅度的转着扇柄,满是春意的眼睛扫了外面一眼又忍不住的垂了头,“都说武将没有规矩,没想到严家的子嗣也难逃这般。” 小丫鬟又往外面看了几眼,自己也忍不住红了脸。 都说严家的这位是军中最俊的,但谁能想到能这么俊?! 有家室,有军功,没有纳妾,就连长相都没的说,这样的人可不就是夫婿的最佳选择吗?! 小丫鬟忍不住又看了好几眼,又偷偷的看转着圆扇羞红脸的梁钰凝。 她表现一直比其余的丫鬟要好,那她家主子嫁过去,陪嫁的其中定然有她了……想着想着,小丫鬟的脸比梁钰凝还要羞红。 白果并不知道隔壁坐着谁,但她看着不动的庞阳有些无言,只能让玉兰将窗给关上了。 庞阳猛然醒神,想要去客栈却见玉兰手势示意离开。 庞阳抿唇,垂目掩饰了情绪才继续往前走。 严任记得上一次回来他身上这种视线是最多的,但在今日,严任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多少了。 相反的是前面那道仅次于定西王的身影,他身上的目光甚至比定西王的还要多。 严任心中难言这种感受。 他的家世,他,在一些人面前就是如此……不惹眼。 包厢中,白果收起书起身,“回吧。” 进宫汇报军情等各类事宜最快也到了晚上,明日晚上还有安排的晚宴,所以今晚应该就会被留在宫中了。 白果回到府中打算将剩下的书看完,但却在刚下马车就看到了老夫人,不像是要出去的,倒像是专门守着她。 白果上前行礼,起身的同时扶住老夫人,“祖母在等我吗?” 老夫人点头,由着白果扶着往院落中走,身后跟着老夫人的嬷嬷拉开了距离跟着,玉兰抬头看了白果身影一眼,跟着放慢了脚步。 “去街上了?”老夫人在周围都没有人了才问白果。 “嗯,庞阳哥回来,去看看。”白果应的自然。 “有什么想法吗?”老夫人语气依然和蔼,可也听不出其中意思。 白果看向老夫人,“祖母问的是什么?” “庞阳今年就该办行冠礼了,婚事再拖下去怕是他母亲不愿了。”老夫人走的缓慢,话说的也慢,“你呢?” 白果似乎有片刻的愣神,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了这话。 “你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庞阳性情如何我心里有数,他对你如何我心里也有数,你只管告诉祖母,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老夫人没有特意去看白果的神色,是在她身边养大的,有些事她比别人清楚。 白果沉默了几瞬,“祖母,皇命在……而且……庞阳哥我是当做亲人的……” “这话你能说出口第二次?”老夫人神色平静。 白果像是在劝老夫人,又像是在劝自己,“祖母,我身上有口谕,若是被其他人抓着这件事不放,三家又该如何?我不能让三家因为我陷入危难之中。” “那你可曾想过你现在的高位就不会让这些人注意到三家了吗?往后你在继续做出成绩,松儿辉儿做出成绩,他们又真的能让三家坦然?你所言,不过是片面之词。” 老夫人沧桑的眼眸看向前面风景依旧的亭子,她太清楚白果的路还没有走完,这就会成为那些人忌惮的根本,忌惮就会想要压制她,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进则退,退则亡,白果注定要和那些人起冲突的。 “从你出生之时便是向死而生,拼一切不可为之事,所为何你心中清楚,你更要清楚你这一生是只退这一次,还是只要关于他的,关于三家的事情你都要退。” 白果沉默起来。 她是不可能退的。 她重生一次,如今只为了自己能活着,只为了皇上所期望的事情得以实现,现在退的任何一步,往后都会是她的软肋,都会让那些窥视者咬死不放。 “我今日是在问你心中所想,不是在逼迫你。”老夫人示意白果往前面看,“人这一生,不管是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总是往前走的,走到最后不见得能是俩个人一起,可你要知道自己往前走了以后会不会后悔某一刻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