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炎炎,一人在树林中练剑,目光灿灿若岩下电,肃肃如松下风,汗水湿透少年额前发,只见其手中利刃宛若游龙般穿林而过,转身之间便只留下一阵叶雨纷纷。
桃夭一边躺在树荫底下的摇椅上看着张无忌练剑,一边思索着还有什么宝贝是自己没搞回来的。
要争霸天下,那最重要的就是三样东西:民心、军队和钱。
桃夭做过那么多次临朝听政的太后,自然对收获民心一事得心应手,大多数百姓所求的都只不过是吃穿二字,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就是他们心中的贤明君王。
而要得民心和拉拢一只军队出来,那最重要的就是钱,在这个世上钱虽然不是万能,但足够有钱却是能直接解决九成的问题。
对于应该如何赚钱,桃夭也是有专门跟杨无邪杨丞相,曾经快活王手底下的财使金无望,以及很多户部尚书等等学习过,也是有点发财心得在身上的。
总结一句话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永远都拿捏住皇亲国戚和达官显宦的命脉,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往外花钱。
按照真实历史,蒙元的统治到这时候已经是在走下坡路,不管是官贪吏污、朝局腐败,还是纪纲废弛、赋役不均都已是积重难返的地步。
至正四年夏五月,大雨二十余日,黄河暴溢,两岸河堤更是因为修建时有官吏贪污和监管不到位,直接就决堤,洪水一泻千里,受灾蒙难的百姓数不胜数。
荒谬的是蒙元朝廷只在意会不会耽误大都的粮食酒水和各种日用品奢侈品的供应问题,并不第一时间拨下救灾款银,而是还处于最为激烈的党争之斗中。
直到洪水浸河间、山东两盐运司所属盐场,致使蒙元朝廷财政收入急剧减少,元帝这才慌慌张张要派官员下去治理洪灾。
但为时晚矣。
自从河患发生以来,河泛区的饥民和流民纷纷起来反抗,各地爆发起义不断,有的抢夺贵族,有的火烧富户,有的打劫官府,因人多势众,所在有司官员皆是无可奈何。
而更可怕的是,后面蒙元朝廷居然为了解决财政危机和缓和统治矛盾,居然选择了变更钞法,直接就开始纸币发行猛增,致使纸币不断贬值,从富商到百姓手中的纸币逐渐变成废纸,也使得朝廷的信用在民间不断崩塌。
这时候武当腾空而出,直接收留来自全国各地被迫背井离乡的灾民,并且为他们提供足以果腹的食物和一块能够让他们安身立命的农田。
但灾民何其之多,食物和土地都是有限的,于是以武当山为主阵地向外扩张,直到七大门派所在地,再接着一边收编那些为了生存而拼死反抗的起义军,一边又如同蛇吃象一般逐步侵吞被蒙元朝廷占去的中原汉土。
蒙元朝廷确实强兵悍将,但那是元朝初立时的盛景,现在的蒙元朝廷,唯一能拿得出手来夸赞的就是地域辽阔,甚至横跨征服了无数西方国土。
桃夭记得很清楚那一本《元史·地理志》里所称:
‘(元朝)北逾阴山,西及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汉唐极盛之际不及焉。’(1),如此之大的疆域,自然是得全部都落入她的囊中!
不过要啃下这么大的疆域,就得软硬并施,不能一味的只懂得用兵死打,毕竟在打仗这方面,即使蒙元朝廷已经完全腐败下来,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蒙元朝廷近百年的统治里,所有人都要严苛的按照四等制划分,第一等是与其说是蒙古人,不如说是蒙古贵族。
而较为讽刺的是,第二等居然是色日人,即指西北地区各族及中亚,东欧来中原的人。原本应当是中原主人的汉人却是成了第三等人和第四等人,还要运气好点才能是曾经的金人、女真、契丹等人一个待遇。(2)
运气差点就是被欺压得最惨的第四等——南人,也就是原来南宋统治下的汉族和其他民族。
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当一个人连像牲口一样活下去都做不到时,那这个人就会为了生存而选择站起来反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起义是神州大地生生不息的根本原因。
武当这边最先接触的就是被化为第四等的南人,国破家亡的仇恨世代相传,崖山海战十万军民的悲壮殉国,始终让他们心中眼里充满了熊熊怒火。
只要一个驱逐鞑虏,光复中原的号令,便足以让他们义无反顾的拖家带口往汉人阵营走。
收服了南人之后,就是已经快要遗忘故国的汉人,再接下来就是不见兔子不撒手的色日人。
不过桃夭并没有派人去接触蒙元的贵族,因为任何时代苦的都是平民百姓,而作为汉人和南人民族上层的官僚地主阶级,他们的待遇其实根本不亚于其他任何朝代。
宋朝灭亡,他们才是最高兴的一批人。
毕竟作为早期投靠蒙古政权的汉族地主,比如真定董氏、易州张氏等等,他们对蒙古政权的忠诚就是死心塌地,因而蒙元朝政府也对他们都与蒙古贵族同样看待,不仅给予封侯拜相,还奉为座上宾结为兄弟姻亲。
“像这样的人只能以极为丰厚的利益诱之,但显然我们还拿不出足够诱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