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活在妈妈的管制之下,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吃饭几分钟都被限制着。
无论学习或者之后的工作,只要懈怠,只有放松,似乎就触怒了妈妈的逆鳞,她那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一直是程想心里的阴影。
程想一直觉得自己过得不快乐,成绩好的时候太高兴,妈妈说自己骄傲,嘚瑟。
成绩不好的时候,不难过都是有罪的,你考成这个样子,怎么还好意思高兴。
她所有的朋友,在妈妈的眼里都是来拖累她的,初中的时候,她有一个特别活泼的同桌,那段时间她过的很开心,很快妈妈就发现了她不寻常的开心。
没几天那个同桌就被老师调开了,老师说是她妈妈打电话给她,说这个同桌影响她的学习,要求调开。
那时候她就觉得,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妈妈就很不爽。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妈妈那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快乐。
大学时填报志愿,妈妈选的学校都是附近城市的,程想偷偷改了志愿,她希望离她越远越好。
四年大学,整个宿舍的室友都接到过妈妈的电话,只要她找不到她,就会狂轰乱炸室友的电话。
毕业后,程想本来打算继续考研,妈妈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并开始张罗帮她找学校,找导师,找资料,被操控的感觉让程想瞬间觉得窒息,生出一股逆反心理,不考了,找工作。
本科找工作处处碰壁,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做了半年,那家事务所就倒闭了,出来后,应聘进了一家工厂财务科,小小的部门勾心斗角,程想不想参与就被边缘化,最后还被那个猥琐的秃头财务科长揩油。
当那个老男人的手摸到程想屁股上时,程想厌恶的叹了口气,反手给了那个老男人一巴掌,抄起桌子上保温杯泼了他一脸茶叶加枸杞,老男人气急败坏想还手。
程想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冒着新做的美甲被刮劈的风险,在那个老男人脸上一阵挠。
最后把她这段时间整理的,财务科长擅自挪用公司资金的账册,扔到老板桌子上,再见,不送。
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混吃等死了两个月,被妈妈的电话轰炸的不厌其烦,后来舅舅找了过来,嘲笑了一番她当初发誓不靠别人,只靠自己的豪言壮语,然后跟她说,想摆烂的话,到我公司来吧。
她知道这也是妈妈的意思,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在跟妈妈对抗,但最后却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顺从她的意思。
很没劲,她也曾想过为什么自己要跟妈妈永远剑拔弩张,为什么不能亲亲密密,一起逛街,一起喝个奶茶也好,她也曾努力过,但是当她想去牵妈妈手的时候,妈妈尴尬的躲开了。
她那时就知道,这段关系救不了了,那就不救了。
后来她选择摆烂,生活,工作都摆烂,一个人想控制你,她就会拿捏你看重的东西,当你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她就拿你没办法。
所以那时的摆烂,是自己无力反抗时的一种反击。
无意中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一个事事尊重自己意愿的男人,没有压力,没有竞争,没有控制,此时的摆烂,是终于有了一个松口气的空间时的解脱。
但在重压下生活太久的人,一旦被释放压力,总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曾经问过周天磊:“你会对我有期待吗?希望我做一个什么样的妈妈什么样的妻子?或者希望我去做些什么事?”
周天磊说:“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高兴就好。”
他让程想体会到什么叫松弛。
这时候的程想坐在炉子旁的沙发上,织着一条围巾,脑子里蹦出这些前世今生,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旁边的周天磊看到她的神情,好奇的问。
难得今天他下了个早班,早早的做好了饭,陪着她坐在沙发上听着青儿弹琴,等着两个男孩子放学回来。
程想莞尔一笑,看着他说:“想你呀。”
周天磊的眼神一沉,伸手过去捏住她的脸,目光移到她嫣红的唇上:“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程想看看青儿,又娇嗔的看他一眼:“讨厌。”低头不理他。
哐哐,门被打开,两个那孩子背着书,卷着一阵寒风进了门。
“回来了?”程想扬着笑脸看向他们。
两个人围到炉火边,烤着手,抱怨着:“好冷啊,冻死了,还是家里暖和。”
“快烤一烤,马上吃饭了。”程想招呼着他们。
“妈妈,我们同学都问我呢,你为什么不教我们音乐了。”周扬一边用烤热的手捂着脸一边说。
“因为你们有新的音乐老师了呀。”程想答道。
“可是那个音乐老师大家都不喜欢。”周扬嘟着嘴说。
“为什么?”
“她那个手风琴拉的跟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教我们唱歌都跑调了,我们笑她,她还生气呢。”
“怎么能笑话老师呢,你们得尊重老师。”
“我们也想尊重她,可是她太好笑了,她除了音乐,还教我们美术,你知道吗?她教我们画苹果,那个苹果画的跟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