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洋庄生意我也做,我会负责帮你运出去,以工艺品或者展览品的名义报关。你只需要给我一半的钱,就可以坐等收货了,剩下钱的收到货再付,怎么样?”黑面大汉看到“陈艾丽”讲英语,又是混血长相,以为她是境外买家,马上又补充说明了一下。
“村长,我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老徐忍不住好奇地问。
“哎呀,装什么装,你们不是铲地皮的吗?我家的货保证比别人家的正。你们也不用到别处打听了,这村里没有人敢抢我家的客人,没有人!我是‘支锅’的,他们都得听我的。”黑面大汉提高了嗓门说到。
李光瀚听到这里已经猜出八分,这里是个盗墓贼聚集的村子。难怪藏在深山沟里;难怪看不到庄稼地;难怪只有修车铺开着门做生意,其他的人家都门窗紧闭。可为什么还有厂房,翻砂机,注塑机,倒模机呢?黑面大汉还能调动推土机、挖掘机?难道除了盗墓还炮制贩卖假文物?天啊,这里可真是狼窝,远比仓库的那几个小毛贼难对付多了。他望了望老徐和“陈艾丽”,他们好像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李光瀚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
“陈艾丽”继续用英语跟李光瀚和老徐沟通怎么逃出去,因为她知道真正的陈艾丽也是精通英语的,所以讲英语既不会让李光瀚怀疑她,又可以避开黑面大汉。
李光瀚说,即使可以制服黑面大汉,也没有路可以出村,万一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招惹出来了,自己肯定打不过。老徐说,他不就是要钱嘛,给他一点儿,就当是高价住宿费。“陈艾丽”说,估计他的胃口很大,不是一点点就可以填饱的。
黑面大汉看着他们三个人用流利的英语交谈,越发认定他们是有钱人,而且是做国际文物走私生意的大客户了,不然怎么找得这么准。这个山沟在大山深处,自然条件恶劣,生活艰苦,熟人带路都不一定能找得到。这三个人不像条子,没有条子那些下意识的动作;也不像是旅游的,完全没带任何旅游用品。看来不上点货给他们看看,他们还以为我这儿没有好东西,琢磨着去别人家呢。
想到这里,黑脸大汉笑眯眯地说:“三位请等等,我拿几件生坑货请你们掌掌眼。”说完就从后院门溜出去了,并随手把门从外面锁住了。黑面大汉最喜欢这种国际买家,拍板迅速、出手大方,他们是这山沟里最受欢迎的客户。这些生坑货留在手上就是烫手的山芋,只要能快速出手并且顺利出境自己就能逃脱得一干二净,越早离开这些犯罪证据越安全。
屋里的三个人看见黑面大汉出去了还反锁了门,赶紧商量对策。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出得了大门出不了村子。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导航也用不上。更不可能报警,警察来了问起李光瀚的来历就更麻烦了,况且“陈艾丽”也不想报警。
老徐接着补充说:“也不能实话实说,说我们车爆胎走错路了,误入贼窝,那样黑面大汉会立刻翻脸、杀人灭口。没准就把我们埋到古墓里了。”
那怎么办?看来只能将计就计,顺着演下去,伺机再找出路。
大约过了一刻钟,黑面大汉回来了,他身后跟了一个小伙子,两个人怀里分别抱着一个软缎面的工艺品盒子,小心翼翼地上台阶,跨门槛,双手捧着来到三个人面前。这架势让人觉得他真的搬来了什么值钱的宝贝一样。
黑面大汉首先打开了自己抱着的软缎面盒子,只见明黄色的丝绒里衬包着厚厚的海绵,中间恰到好处地躺着一尊惟妙惟肖、古朴雄浑的青铜小鼎。
黑面大汉戴上白手套,双手托起小鼎,表情神秘地介绍说:“这就是这方圆20里地刚出土的先秦时期的青铜鼎,您看这形制,色彩,这凸凹花纹处的绿锈红斑,再闻一闻这味道,是不是得有个二三千年的历史?”黑面大汉说完洋洋得意。
李光瀚此时脑袋里在飞速地翻书,翻家里曾经瞟过一眼的那些书。教历史的柔嘉经常买些古玩鉴宝,文物图鉴之类的书回家慢慢品鉴欣赏。李光瀚有时也胡乱翻翻,还和柔嘉打趣道,“你又没钱买,看也是白看”。结果被柔嘉毫不客气地顶回来,“文物古玩欣赏就好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真要买个出土的青铜鼎放在家里,还镇不住。”
眼前这个被黑面大汉称作先秦的青铜鼎,李光瀚仔细端详总觉得和翻过的书里的图片有些图案对不上,更像是为了迎合现代人的口味。而且那些绿锈红斑总有一种生硬的感觉,不像埋在土里几千年自然形成的产物。
李光瀚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望着黑面大汉沉着地说:“能不能借个打火机,我要烧一下这些绿锈红斑。”黑面大汉和站在他身后的小伙子一听这话,脸色“刷”地都变了。
“怎么可能?我这么贵重的货被你这么一折腾还怎么出手?这些绿锈红斑不是生坑货是长不出来的。你闻闻!”黑面大汉黑着脸果断拒绝火烧,还把鼎伸到李光瀚鼻子底下让他闻土味儿。
李光瀚这下心里有底了,这个青铜鼎八成是个高仿。他胸有成竹地说到:“不用火烧,我怎么知道这些绿锈红斑不是用502胶水粘上的呢?绿锈红斑是真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但不是这个鼎上的。”
黑面大汉目瞪口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