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瀚下意识地盘腿而坐,捧起古琴,琴首在右,琴尾在左,放到膝上。他略微迟疑地把手放到古琴琴弦上,一阵泛音,似小河淌水奔流不息,又一阵下滑音,似百转千回感慨万千。
古琴发出的或清新明快或厚重深沉的声音使得它上面悬浮着的金色的细细的粒子也不断的变出不同的花样和形状。只要有琴声,金粉般的粒子就可以像万花筒一样变幻出千姿百态,而当琴声一停,金粉纷纷落下,落到古琴的九眼纹饰里。李光瀚又拨动琴弦,一阵仿佛古曲《潇湘水云》中的水云缭绕,行云流水声响起,金色的粒子纷纷升腾舞动起来。
老杜上前伸手抓了一把,真的是细细的金属粉状物,实实在在的质感,不是全息影像。老杜的手一摊开金粉又依照原有的规律升腾,摆起造型和各式舞姿。
李光瀚也诧异地看看自己的双手,自己从没有弹过古琴,刚才的抚琴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弹的是什么曲名也不知道,可能根本就没曲名。难道这些早就存在于自己的记忆深处,只是一直等待这个合适的时机开启?
但是,刚才琴声让金色的粒子翩翩起舞倒是让李光瀚想起了以德国科学家恩斯特.克拉尼命名的图形,证明了声波的可视化。在金属薄板上撒上沙子,用小提琴的琴弓拉响金属薄板,沙子会随着音调的改变自动排列出不同的图案,每一种音调都有相对应的图形。也就是说,如果传递的音频改变了,声波的振幅和频率也会相应改变,形成的驻波也改变,最终改变金属板上的图案。
李光瀚抬头看看数万年前的星空,再低头看看巨大的金属浮雕圆盘下五光十色的射线,这里难道是上个人类文明的遗迹?这个文明应该拥有高度发达的科技水平才能让这些金色的粒子在特定频率的电磁辐射下显示出了反重力的悬浮状态。
可是,这一切的巧合安排应该不会是让我看一场表演,或自己开一场古琴演奏会那么简单吧,那还有什么目的呢?为什么我弹奏出的声波的振动频率恰好就是那个特定频率?
李光瀚忽然联想到上古人类文明并不只是高科技的制造者和使用者,他们更高明厉害之处也许是通过振动频率的高低来掌控人的思想、感觉、意识。振动频率高的成为无形的物质,振动频率低的成为有形物质,万事万物皆在振动。而人是存在于高层次的灵性世界又同时拥有物质化的实实在在的身体的生物,是合二为一的载体。
我拨动的是宇宙弦啊。虽然拨动琴弦的是双手,但其实靠的是高层次的灵性,靠的是是身体能量频率,因此才能形成共振共鸣,才能具有影响他物的能力。李光瀚恍然大悟。
老杜看到李光瀚娴熟的琴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知道这个高能物理学家从前哪有时间和兴趣钻研古琴琴技,可是,以他现在的水平来看,绝非一日之功。更何况,他弹奏的是上古时期的五弦古琴,而不是周朝以后的七弦古琴。莫非真的有天授一说,就像伏藏一样?
李光瀚抬头看着老杜若有所思地问:“这五根弦让我想起中国的五音,宫、商、角、徵、羽,它们分别代表五行。土音为宫,金音为商,木音为角,火音为徵,水音为羽。看来设计这个高科技装置的上古人类是我们的老祖宗呐。通过音乐来传承文化。”
老杜哪有心思听这些,他问李光瀚可有回去的办法?
李光瀚想了想说:“这个道理太深奥了,我们生活在宇宙弦的世界里。从理论上说,宇宙弦是无限的或者说是环状的,终点即是起点,周而复始。两条平行的宇宙弦能够以一种特殊的形态将时空极度弯曲,从而使时空穿梭成为可能。我们正好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遇上了。要想回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要靠宇宙弦。”
李光瀚说完双手拨动了一阵琴弦,琴声扰动了九眼纹饰里的金色粒子,粒子纷纷出巢在他们的眼前舞动起来。李光瀚看着跳舞的粒子,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了那颗躲在天狼星后面的惊鸿一瞥。就是那颗明亮的钻石般闪烁的星星,每次都是同样的快慢节奏,自己当时就觉得那像是一首歌或是一首乐曲。
李光瀚抬头看着万年前的夜空中发红光的天狼星,没有那颗小星星,看来真的不是在同一时空里。
如果按照那颗星的闪烁节奏,运用宫商角徵羽的五音谱曲手法,在古琴上弹奏出来会怎么样呢?李光瀚突发奇想。
他其实心里是没谱的,真的没谱。但当他的双手触摸到琴弦的时候,他的心中便涌现出无数的音符,十指勾挑抹剔、吟猱卓注之间如高山流水,平沙落雁,如渔舟唱晚,潇湘水云。
老杜手里拿着透光镜站在一旁,透光镜明显地对金色粒子有吸引力,不一会儿,金色粒子形成的金色光芒直接照射在透光镜上,反射到脚底的巨大金属浮雕上,浮雕开始移动了!
老杜吓坏了,赶紧贴过来,紧紧地挨着李光瀚。
浮雕从中心圆点向四周发散般平行移动,边缘渐渐消失在岩壁里。李光瀚抱着古琴和老杜站在中心圆点旁睁大了眼睛看着脚底的巨变。
随着金属浮雕的移开,李光瀚他们周围成了五彩斑斓的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当浮雕彻底消失隐没在岩壁里,李光瀚惊讶地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