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珂把头发整理好,道:“四皇兄何时回了京城?”
“昨日就到了,”宋倾州嘿嘿一笑,“对了对了,这一路上啊哥哥遇到了好多新鲜的玩意,还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呢,来来来。”
宋倾州实在太过热情,以至于沈承聿好几次都没能插得上话。他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又瘦了一些。从前她的眼睛就很大,这下由着有些瘦的小脸一衬,那眼睛显得更大了些。
见宋明珂看向自己,沈承聿迎上了她的视线。
宋明珂道:“你是人是鬼?”
沈承聿:“……”
几个月不见,就这?
听听这是人话吗?
沈承聿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他道:“是鬼。”
“那刚好,”宋明珂把刚抄好的佛经塞到了他的怀里,“这佛经你拿去,早超度了为好。”
沈承聿:“……”
“来,珂儿!”那边宋倾州根本没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他抬着手臂,上头停了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儿。宋倾州摸摸鸟儿的喙道:“珂儿快看,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这鸟可不好养活了,叫什么来着,鹦……”
宋明珂道:“鹦鹉。”
“对对对,”宋倾州道,“就是那玩意!这小东西可有意思了,还会说人话呢!快,说句话给长公主听听!”
那花花绿绿的鹦哥儿就尖声道:“见过长公主!见过长公主!”
宋明珂被逗笑,摸了摸它的头,它头上的羽毛有些软。小鹦鹉贴着宋明珂的手指,闭着眼睛蹭了蹭,似乎十分享受。
宋明珂接过这鸟儿,稀罕了一会,对着沈承聿道:“傻子。”
鹦鹉就哇哇叫道:“傻子,傻子,大傻子!”
沈承聿:“……”
他淡定地抱着手臂。
他不急,反正“报仇”的机会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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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探亲过后,便是宋明珂与尚敬儒约好见面的日子。
自从江鹤之落马后,这平满县的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从前百姓叫苦不迭怨声载道,如今在代县令的梳导下,平满县的日子也逐渐变得有条理了起来。
宋明珂在马车里,对面就坐着束手束脚一脸严肃的尚敬儒。宋明珂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必如此拘谨,且放开一些也无妨。”
尚敬儒摇头道:“不可,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共处一室,更是于礼不端。”
宋明珂摇了摇头,随他去了。她淡淡道:“这些日子你和家人搬到了县里来住,感觉如何?”
“托了长公主的福,草民与草民的家人过得很好。”
宋明珂看看他身上的袍子,依稀记得上次见他,他也是穿着这朴素的一身。如今过了许久,却依然没什么变化,由此可见倒是个勤俭节约的。
“长公主,到了。”
马车外头传来了小夏的声音。宋明珂起身,由着小夏搀着自己下了车。她抬头一看,高阔的府衙门口立着两只石狮子,高高悬在上头的牌匾在日头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森严庄重。门口放着一尊鸣冤鼓,两侧有几个衙役把守。
尚敬儒一下车,却见面前就是府衙,道:“长公主,这是……”
宋明珂摇了摇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进来。
衙门内是十分肃静的。衙役的脚步稳而有序,进入衙门的人也不敢大声言语。
尚敬儒仍然是一头雾水。他一直紧紧地跟着宋明珂,低声问道:“长公主今日带草民到衙门来是何意?”
宋明珂道:“这是你日后办公之所,本宫先带你来熟悉一番。”
尚敬儒惊讶道:“长公主,这……”
他的话语再次被宋明珂的动作打断。
宋明珂走进了公堂,却见高案上头挂着一块牌匾,上头刻着流着金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高案被擦得几亮,台阶之下便是光滑的地砖,屋内撑着几根高壮的楹柱,直通横梁,气势迫人,威势不可当。
宋明珂走了一圈,指着最上头那高座道:“坐上去。”
尚敬儒退却道:“这万万不可!这……”
他脸色有些发白,却被小夏一下架住了。小夏带着他走了上去,低声道:“尚大人不必害怕,来。”
尚敬儒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小夏。他挣脱了小夏的臂膀,站起来道:“长公主万万不可与草民开这样的玩笑!”
宋明珂笑道:“你觉得本宫很喜欢开玩笑吗?”
她在笑,可尚敬儒却没有从那笑容中读出一丁点的温暖来。他躲闪着宋明珂的眼神道:“……那长公主又为何如此戏弄草民,这是要杀头的重罪。”
“本宫在这里,谁又敢动你呢。”
这话说得十分霸道,尚敬儒没法接,只能抱着拳微微躬身。宋明珂看了看小夏,小夏再次带着尚敬儒就要坐上这高位。
“尚大人,好好感受,这种感觉你不会排斥的。”
尚敬儒心怀着忐忑与小夏僵持在座位前头,放眼望去,这公堂内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眼帘之内,都仿佛是他一声令下便能决定生死之物。
尚敬儒静了下来。
桌上就放着惊堂木。
只要伸手拿起,就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