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
沈承聿回到了宋明珂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宋明珂看着那一地的尸体和鲜血,摇了摇头。
活了两世,她什么玩意没见过?
这都是小场面罢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听到了张霖的声音,同时转头。张霖拎着药箱,站在营寨的门口,脸色发白地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兵卒们在收拾着残余,但是那血腥气依然萦绕在附近。
沈承聿道:“没什么,先生的药材清点好了?”
张霖整个人都傻了,他哪里想到他一出来就看见了这么震撼的画面,故而久久都平静不下来。张霖转移了视线,不敢看沈承聿的脸,行礼道:“侯,侯爷,都清点好了。”
这态度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
沈承聿颔首,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张霖用袖子垫着手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沈承聿的手下上前,带张霖走了。张霖的脚步甚至有点快,看得出来他很想逃离了。
宋明珂看了看张霖的背影,对沈承聿道:“你把人家吓到了。”
沈承聿不在意道:“他是大夫,见得多了,这不算什么。”
宋明珂轻哼。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宋明珂道:“这样下去不是法子。”
沈承聿转头看她。
宋明珂道:“我不是说你不该动手……只是消息若传开,恐怕会引起动荡。这一次可以把他们都解决掉,下一次呢?”
沈承聿沉吟了一下。
确实,宋明珂说得很对。
沈承聿自然是可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但是真的这样做的话,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一定会比从前更加混乱。他下手可以果断,但是绝对不能残虐。
宋明珂想了想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郡城里头也不可能没反应。这样吧,我叫阿媚她们多留意着,如果再有什么动荡,便来通报于你我。”
这样的话,沈承聿也不必分心。
沈承聿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日过去了,前往军营的几百人,没有归来。
原本,这几百个人对于一个郡城来说其实无足轻重,毕竟城中还有那么多人,就算他们突然消失了,一时之间也不会有哪里不对。
但是,因为水灾、缺粮以及瘟疫等各种动乱,武更郡的百姓本来就死了不少。
这三四百人,更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去的。
但是,他们却没回来。
于是,城中不禁有人犯了嘀咕——他们不会是被军营的人给扣下了吧?
除了这些人的家人,大部分百姓也没太在乎此事,他们都觉得,或许再过上两天,这些人就能回来了。
翌日。
棍子娘依旧抱着两只碗,颤颤巍巍地往前走着。郡守府门口,发放吃食的地方,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队。仔细看来,有些灾民甚至穿上了新衣裳。
“你这衣裳料子真不错啊,哪里来的啊?”
“京城来的,说是大人物捐下来的。”
“那可真是不错。”
棍子娘半阖着眼睛,听着他们聊一些有的没的的话。
“则语啊,我看之前你家不是收到了一些新衣裳,你怎么还穿着你这旧袍子?”
被称作则语的年轻人,是个身形端正的书生。就算是在灾难面前,他依然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发髻整齐,一身深灰色的长褂甚至被洗得发白。他的眼睛明亮,颧骨微高,一对长眉若墨松一般,勾折有度。
周则语单手背在身后,道:“衣衫贴身即可。”
有人摇了摇头。
“你也是太节俭了。”
“是啊,听你娘说,你昨夜又读了很久的书,年轻人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读什么书呀。”
周则语道:“古来圣贤皆离不开书,正是处在这样艰难的时期,我们更应以书为镜,以史为鉴。”M..
这话文绉绉的,大部分人都没听懂。
棍子娘闻言,笑了笑道:“多读书好啊,多读书好。”
她好似是自言自语道:“我们家棍子啊,就是不读书,死活都不读,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哎。”
“是啊,你家棍子就是太混了。”
“没错儿,要是我啊,就给他绑起来,狠狠地抽他一顿,再饿上他三天,看他还敢不敢干出那么畜生的事情。”
棍子娘赶紧道:“不行啊,不行,不能抽。”
“哎,你就惯着他吧,迟早出事。”
棍子娘嗫嚅了半天,不说话了。
排了半天,这长队又停了一会。有人说是粥和馍都不够了,官府的人正在添。
棍子娘一只手拎着两只碗,扶了扶腰——这棍子还没回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她托了很多人去问,却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忽然,她听到身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前天那群去军营的人,出事儿了!”
这人的动静不小,好多人都被吸引了注意。有人当即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