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聿坐在石头上,双手撑着膝盖,低头沉默着。
“沈承聿!”
沈承聿心中一动。
抬起头来,便见她站在不远处,脸上泪痕未干。沈承聿站起身来,面露微笑,对着宋明珂展开了他的手臂。
宋明珂提着裙子,小跑几步,投入了他的怀抱。她轻轻地嗅着,却嗅到了一股他身上不常有的药香,心中柔软一片,不禁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肩膀。
沈承聿见她这样子,低低笑了一下,道:“小狗儿。”
“你才是小狗。”
沈承聿抬起头,敞开自己的外衫,把宋明珂罩了进去。宋明珂本就娇小,被他抱住,外头的半点凉风都透不进来。
宋明珂用胳膊丈量了一下。
“你瘦了。”
“嗯。”
宋明珂抬起头,双手捧着他的脸。沈承聿的脸本就棱角冷硬,江南一行,他更是瘦,高挺的鼻梁也如刀削一般,平添了三分锐利。
唯独这双眼,明亮,有神,满含爱意。
宋明珂眉眼一弯,笑了一下。
沈承聿见她笑,也想跟着笑,结果还没等他笑出来,宋明珂就掉了眼泪。
沈承聿慌了,为她擦着眼泪,却被宋明珂抓住了手腕。宋明珂挣扎了几下,就是默默地掉金豆子,半天都不说话。
“珂珂。”
沈承聿唤她。
宋明珂红着眼睛看他,随即再次挣扎了起来。
沈承聿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只觉得这腕子纤细得好像一下就会被他折断。
“怎么了?”
宋明珂挣扎不过,一边抽泣一边道:“我以为你快死了。”
沈承聿失笑。
“不是都托霓裳告诉了你,已经没事了?”
宋明珂道:“我又看不着你,我怎么知道?”
“我……我每日都做梦。”
“我梦到你病死在江南,你的兵都跑了,你就孤零零的,好像在等我过去。”
“我怎么都过不去!”
“我过不去!”
沈承聿捏住她的手指道:“我不会死。”
“不会死的。”
“可你也是人!”
沈承聿看着她,有些挫败地想,她好像总是在自己面前掉豆子。明明那么骄傲,明明在面对重重敌军,四面楚歌的时候,都没掉半点眼泪的女子,却总是在他面前哭。
他真不是个东西。
沈承聿等宋明珂缓了一会,单膝跪地,让宋明珂坐在自己支起的这条腿上。
他低头,细细地为宋明珂整好了裙摆。
“我还要为大渊而战,还要在祖母跟前尽孝,还要与你共白头。”
“我不会死的。”
“等到你我双鬓斑白,再也走不动路,我才肯死去。”
“到了下辈子,我依然会寻到你。”
宋明珂捧着他的脸,道了一声好。
沈承聿微微勾唇。
“啊!”
宋明珂搂住他的脖子,感觉自己被腾空抱起。她道:“你作甚!”
沈承聿道:“回家。”
宋明珂想说,汤付霜他们还在酒楼,结果却见沈承聿迈开步子就上了大街,急切道:“你的马车呢?”..
沈承聿道:“扔了。”
宋明珂:“……”
来到大街上,沈承聿大大方方地抱着妻子往家走。居山楼距离安北侯府还有不短的距离,沈承聿走了半天却是大气都不敢喘。
还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闺阁女子的。
“快快快!”
“快看!”
“那不是安北侯和长公主吗?”
“是呀是呀,就是他们两个!”
“哎呀哎呀,好恩爱呀!你们快看看他们两个!”
“恩爱什么呀,大庭广众的,多不合规矩呀!”
“人家正儿八经的夫妻,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就是!”
“不对啊,不是说,安北侯要休妻吗?”
“休个屁,你家休妻是这样啊?”
“……”
宋明珂听着众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只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头。
被人满怀恨意地注视习惯了,她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羡慕。
她不敢看周围,只能看沈承聿。
沈承聿的下颌硬朗若锋,脖颈很长,却很有力量,尤其是夜里看来,那因动情而起的青筋透过肤色,滑落的汗珠在烛光下……
宋明珂赶紧转移了视线,看着他的耳垂。
耳垂厚实,若是打耳洞一定很疼。
宋明珂胡思乱想。
“对了!”
宋明珂惊呼了一声,差点给沈承聿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看着夫人等待她的话,却见宋明珂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那妆奁是不是被你拍下的?”
沈承聿装傻道:“什么妆奁?”
“就是那个两万两银子的妆奁!”
沈承聿继续装傻。
宋明珂简直想掐死他,她道:“那玩意儿五千两就顶天了,你这个冤大头,花两万两拍下那玩意儿作甚,你有钱是不是?”
沈承聿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