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想,她阖上眼,感受狂跳的心,逐渐趋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来报。
“官家,长定殿的火扑灭了,可是——”
官家正倚坐在柱边扶额,闻言皱眉,“怎么吞吞吐吐的,可是什么?”
“并未发现皇太孙殿下和萧洗马的踪迹。”
璟王上前一步,“父亲,我去看看吧。”
贵妃一把将儿子拉住,“现在外面私军还未剿清,会不会有危险?”
“母亲...”
萧卿尘...
允棠一骨碌爬起来,从地上捡起短剑,冲了出去。
正如贵妃所说,这一路上并不太平,私军被围剿之下溃不成军,死的死,逃的逃,各凭本事。途中遇到有提剑与侍卫激战的,有落荒而逃的,一不留神还会绊到几具尸体。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以萧卿尘的本事,怎么可能放把火就被烧死呢?
他一定和皇太孙一起,藏在什么地方。
一路小跑刚转过一道门,一柄剑迎面刺来,吓得她忙侧头躲闪。
可对方不依不饶,又朝她面门横削过来,她忙用短剑去挡,脚下急退数步,被凸起的砖石绊了个趔趄,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嘶——”
尾椎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一抬头,更是头皮一麻。
那是一名不知藏匿了多久的私军,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剑身血迹斑斑,见她摔倒在地上,更是面目狰狞,杀气尽显,提剑就要砍!
允棠被吓得呼吸一滞,攥紧短剑的手,微微发抖。
可还未等那人将剑完全提起,一枚羽箭凌空而至,精准命中眼窝,那人闷哼一声,径直向后仰倒去过。
温热粘稠的血,溅了她满脸,她怔在当场。
这一幕,与白露死时的场景,如出一辙。
萧卿尘提弓匆匆跑过来,将她扶坐起来,急问道:“你没事吧?”
允棠惊魂未定,扔掉短剑,一把揽住他的脖颈,大哭起来。
“你怎么在这?这里很危险。”
允棠哭道:“我来找你,他们说你和皇太孙殿下都不见了!”
萧卿尘笑,“明知道他们要放火,难道还在殿里等着被烧不成?”
说罢,将她扶起身,用手简单抹了抹她脸上的血迹,“走,我先送你回广德殿。”
这场盛大的闹剧收场之时,天已经黑透了。
殿前司举着火把清点伤亡人数,内侍们将各处尸体,都收罗到广德殿前的空地上,放眼望去,尸横满地,触目惊心,浓重的血腥味挥之不去,令人作呕。
沈聿风和萧卿尘正在跟官家禀报情况。
皇后拉着皇太孙说话,太子坐在台阶上,看着两具蒙了白布的尸体发呆,贤妃依偎在瑞王怀里,哭肿了眼睛。
翌日,沈聿风拿着官家手谕,联合刑部尚书方荀,宰相富筝和枢密使窦谈友,一同论罪。
瑄王谋逆一案,主谋萧秉铖身死,其子女贬为庶人,逐出汴京,经查实,淑妃不知情,但教子无方,降为梁婕妤。
侍卫司指挥使田赉,赐了凌迟,皇甫丘和一众幕僚,枭首,以上逆贼皆连坐,族中十六岁以上者斩,不足十六岁者,没入贱籍。
长公主因涉及多起亲王、郡主谋杀案,其罪本当诛,贤妃为子报仇心切,情有可原,降为原嫔,停奉一年,以观后效。
义国公常年住在道观,两个女儿又都已经出嫁,故不牵扯其中。
各官宦家中,不得招募私军,违令者,斩。
瑾王和楚家姐妹的案子还历历在目,这才过去没几日,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此判决一出,文武百官乃至平头百姓,无不怆然。
此事之后,官家一病不起。
太医院数位德高望重的太医,轮番诊了脉,出来皆叹气摇头,跪呼“老臣无能”。
皇后知道,官家这是真的伤了心。
与萧卿尘一起探过病之后,允棠终于来到母亲牌位前,上了一炷香。
知道她定有许多话要说,萧卿尘拈香拜过之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母亲...”
“我应当这样唤您,毕竟这具躯壳是您给的。”允棠笑笑,“只是,您若在天有灵,也当知道,这副身体里的我,并不是您的女儿。”
“我不知令嫒会不会做得更好,我只知我已经尽力而为,结果,我也认为是好的。为您洗刷了十几年的冤名,让行恶者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
“代价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曾有人问我,若是知道为您昭雪会牵扯颇多,甚至伤人性命,我会不会罢手,如今我想要如此回答。”
“我不会罢手,但我也许会选择换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伤害更可控的方式。”
“今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