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子和皇太孙正围坐在榻前。
官家双眼紧闭,呼吸浊重,嘴里含糊不轻地唤着:“钺儿,钰儿,慢些跑...”
皇后泣不成声,“官家似乎梦到,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父亲!”太子哽咽。
沈聿风上前,屈膝跪下,朗声道:“官家,我会好好照顾太子,帮他守好皇位,您放心去吧!”
闻言,官家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开始变得冗长,用尽所有气力,呼出了此生最后一口气。
“官家!”
“祖父!”
皇城内丧钟大作,所有妃嫔皇子,宫人内侍们,皆伏地嚎啕。
宫墙之外,有百姓也闻得丧钟,自发地跪地,朝官家寝殿方向磕头。
消息传到崔府时,崔奉老泪纵横,跪在院子里,高声道:“臣崔奉,送官家!”
小辈们也跪了一地,允棠在其中,有些恍惚。
官家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勤政爱民,为百姓建造了一个,时和岁稔的太平盛世。
可晚年,却亲眼见证了子女相残,苍苍白发人,肝肠寸断地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黑发人。
想起逼宫那日,官家那步履蹒跚的背影,才明白那团龙窄袍内,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岁暮老人而已。
礼部连夜开始忙碌,忙先帝丧仪,忙新皇登基。
皇城内,乃至整个汴京城内,一片素缟,静默非常。
太子萧秉钦于次日,四月初二登基,更年号为建宁,此为建宁元年。
其余皇子为避讳新皇,统一将名字中的“秉”字,改为“举”。
皇太孙萧弘易,立为太子,入主东宫;官家独女福宁郡主,晋升为福宁公主,赐公主府。
太子妃立为皇后,侧妃姜氏为贵妃,众妾室和庶子女们,还有先帝的妃嫔们,也都按礼晋升,此处略去不提。
先帝丧仪程序繁琐,一直到四月末,才将灵柩葬入皇陵。
退去素白衣衫,允棠转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萧卿尘,“等过了国丧,我们便成亲吧。”
萧卿尘不由得怔住,“你,此话当真?”
“你傻吗?谁会拿婚事开玩笑?”
萧卿尘又惊又喜,一把抱起她疯狂转圈圈,笑道:“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你疯了吗!”允棠猛捶他肩膀,“叫人听到你大声说笑,是要掉脑袋的!”
他立刻噤了声,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来,低头柔声道:“我真是太高兴了。”
允棠忍不住笑出声,“瞧你那傻样!”
“对了,刚才你换衣裳时,翟妈妈来过,说楚妙君在流放路上,被人刺死了。”
“嗯。”
“万家人,我也给送回去了,伍巡见万小夫人被养得白白胖胖,对我千恩万谢呢。”
允棠哑然失笑。
“还有,前国公夫人连氏,因杀全家十几口,也被判了凌迟,国公爷特意跟官家求了,她不在大赦范围内。”
这倒是让允棠诧异,听萧卿尘简单说了前因后果之后,不禁怅然。
“求不得,放不下,果然执念害人不浅啊。”
新皇登基的消息一朝传遍大江南北,身在扬州的万俟丹得知消息时,看了看正在对弈的卢文君。
“你们小姐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卢文君含笑落下一子,“我朝君民一心,朝堂稳固坚若磐石,小皇子,您输了。”
建宁元年腊月底,官家宣布退位,在位不到八个月,成为当朝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太子萧弘易继位,改年号为建成。
官家上任第一件事,便是解散暗卫,将身手不凡的成员,委派到各个军队当将军或者校尉,封萧卿尘——如今该是沈卿尘了,为镇国公。
一门父子两爵位,实属罕见。
又按照崔家以及其他将军的供词,揪出朝中克扣军饷的贪官,严惩了几人,以儆效尤。
太上皇试图推行的“共济堂”和“慈幼院”,还有文安郡主封地的“居养院”,官家正式跟内阁议了之后,先在京西南路和两浙路各郡试行,继而推向全国。
无上皇三年国丧期一过,魏国公府和镇国公府,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
而崔家,竟然接到太上皇和皇太后旨意,命崔家几口,携崔家二娘子入宫。
祝之遥不由得心慌,“星儿,你可知,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崔南星心虚,“我...”
崔北辰盯了姐姐一会儿,恍然大叫,“你,你不会是要当皇后了吧?”
“什么?”夫妻俩仓皇起身。
祝之遥按住刚要开始踱步的崔奇风,理了理思绪,道:“你可知那宫中,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