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了,你想怎么样,都没人会怪你...”
翟妈妈后面的话,允棠已经听不清了。
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缓一缓。
*
魏国公府
“小公爷,要我说啊,您就别等了,她不会来了。”缘起道。
萧卿尘捧着书皱眉,“谁说我在等她了?我这不是在看书吗?”
缘起瘪嘴,“您啊,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您都小一年没回过国公府了,要不是等夜市那位小娘子来取簪子,您干嘛一直待在这不走啊?”
“这是我家!”萧卿尘气得把书扔在书案上,“我就算多久没回,这也是我家,我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缘起敷衍,“可这都快申时了,她要来早来了。”
萧卿尘没来由地烦躁起来,“就你话多!我让你派人监视瑾王府,可有什么动静啊?”
缘起摇头,“没什么动静,要是有,不早就来禀报了么。”
砰!
萧卿尘拍案,“缘起,我看你的差事办得愈发的好了!”
见主子发了怒,缘起缩了缩脖子,收起讨打的模样,赶紧认怂,“小的错了,小公爷您大人有大量...”
“闭嘴!”
“哎!”
萧卿尘从怀里掏出簪子,那簪子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这狡猾的小娘子,当时明明言之凿凿地说了要来,还发了誓,怎的说毁约就毁约,一点诚信都没有?
要是下次再让他遇见,决不能轻易放她走了。
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
乘着马车摇摇晃晃一个多时辰,从大尧山又回到汴京内城,已是酉时了。一路上允棠都呆坐着,闭口不言。
翟妈妈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也没开口。
大家心情都很低落,谁也没再提去白矾楼的事,径直回了赵员外的邸店。
“姑娘这都坐了大半个时辰了,连口水都没喝,这么下去也不行啊!”小满着急,“要不,我出去买点姑娘爱吃的。”
白露扭头,看着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允棠,轻轻叹气,“也好,你去吧,我在这看着。”
小满提起襦裙,转身便跑。
“翟妈妈,你也去歇着吧。”白露走到翟妈妈身边搀扶,“这儿有我呢。”
翟妈妈此时心力交瘁,早就支撑不住了,不过是放心不下允棠,听白露这么说了,微微点头,“那我去躺一会儿,棠姐儿要是有什么,你就喊我。”
“哎。”
刚伺候翟妈妈和衣躺下,门外就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白露以为是小满丢三落四忘了什么东西,一边开门一边道:“成天毛手毛脚的...”
一抬眼,却是一个面生的伙计。
“你,有什么事么?”白露问。
伙计讪笑道:“赵员外看你们回来了,差我来问问,要不要吃些什么果子,好叫厨房给做。”
白露虽有些纳闷,还是礼貌回绝,“替我谢过赵员外,我们已经叫人去买了。”
“那饮子汤水呢?瓷枕被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就是了。”伙计嘴上说着,眼睛却不住往屋内瞟。
白露眉头微蹙,下意识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不用了,多谢,我们姑娘要休息,就不麻烦了。”
“哦,好,好。”伙计赔笑,转身登登跑下楼。
目送他下楼,白露略一迟疑,才重新把门关好。
这个人,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啪!
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白露快步到屋内查看,允棠正蹲在桌旁,听到脚步声抬头,勉强扯起嘴角,“我渴了,想喝点水,一不小心...”
“没事没事,姑娘你别动。”白露扯起她,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又倒了杯水给她,“我来收拾就好。”
“对不起啊...”允棠声音微微抖动,轻声说道。
白露一怔,“姑娘,你,你没事吧?”
允棠用力摇头,“没事,我没事。”
可白露看她双手交握,指甲深深嵌进皮肤里,竟也没察觉,不由得鼻子一酸,起身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要是实在难受,就哭吧。”
允棠却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是轻轻摇头。
上辈子,因为无父无母,小时候没少被别的孩子嘲笑;这辈子,毕竟心智在二十多岁,一些幼稚的言语倒是伤不到她。
可听了这样一个故事,仿佛在她额头上印了两个大字:累赘。
上辈子,她是爷爷奶奶的累赘,让本该在退休年纪享受生活的老人,为她的生活学习辛苦奔波,搞不懂的手机交作业,他们要戴着老花镜,去请教年轻人;这辈子,她是母亲的累赘,毁了她的一世英名,更要了她的性命。
这两个字太重太重了,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门外不合时宜地,又响起敲门声。
白露道:“应该是小满回来了,她买了吃食,你多少吃点。”说罢便快步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没听到小满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只听闷哼一声,随后扑通一声,像是身体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