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吹了吹,又送到皇后嘴边。
萧卿尘见状刚要上前提醒,却被皇太孙一把拉住。
皇太孙轻摇摇头,又使了个眼色,二人默默退出仁明殿。
“殿下为何拦着我?”萧卿尘急急问道,“她刚才所作所为,并不合礼数。”
“你没看见祖母的样子么,那目光从未离开崔三姑娘面庞半寸。”皇太孙轻叹口气,“只要祖母能好起来,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并不重要。”
“圣人自然是不会怪罪她,可若是他日其他王爷郡主来侍疾,难免不会将此事当作引子,训斥她一番。”萧卿尘忧虑道,“她第一次进宫,好多规矩还没来得及学...”
皇太孙揽上萧卿尘的肩,调侃道:“如今我总算是知道,关心则乱是什么样子了。平日里你萧卿尘什么时候守过规矩?即便是我祖父看到你也要头疼几分,如今是怎么了?”
萧卿尘闷着不说话。
“从前你不是说了,她鬼着呢,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太孙啧啧称奇道,“这崔三姑娘的确不简单,刚刚轻描淡写一句就切中了要害,连我都差点露了馅儿。”
“她聪明,又敏感,恐怕瞒不了她多久。”
“放心。”皇太孙松开手,正经起来,“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怎会看着你陷入两难?”
“殿下...”
“走,换个地方说。”
金明池上,湖水映照着对岸郁郁葱葱的树木,一片静谧景象,无风,水面上一点涟漪都没有。
一条船划过,打破这平静。
皇太孙看着点点波光,笑道:“我一会儿便去找祖父,建议他召回崔老将军,由崔家人来决定如何处置六叔,六叔是真的做了错事,又不是受了冤枉,没什么好隐瞒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也没私下到处去宣扬。如此一来,祖父便无包庇之过,崔老将军即便记恨,也只记恨六叔一人,于父亲于我,并无多少损失。”
萧卿尘迟疑片刻,又道:“可若是崔老将军急怒之下,非要瑾王殿下以命抵命,官家未必会许,届时又该如何?”
“追杀崔姑母之人,尚未查明,以命抵命的要求,未免过于牵强。”
“十几年前的案子,确实不好查。”萧卿尘剑眉紧蹙,“那日之后,官家便下令让魏国公暗中调查此事,上次我回国公府同他共享线索,他曾提起过,好多条线索,都因时间太久,而断了。”
皇太孙偏过头去看他,他不明所以,反口问道:“怎么?”
皇太孙好奇道:“你与沈伯父乃两代暗卫,一向合作无间,可为了掩人耳目,你面上不学无术,无视法度,又与父亲决裂,可如今我见你也许久不管沈伯父叫父亲了,是假戏真做了么?”
“合作无间不过是公务罢了,换个人我也是一样的。”萧卿尘拾起船上的石子丢入湖中,“叫不叫父亲,又有什么要紧的。”
“你毕竟是嫡子,要承袭他的爵位的。”
萧卿尘冷哼一声,半开玩笑道:“怎么,皇太孙殿下,我为您出生入死多年,最后连个官儿,自己也挣不来么?”
“自然是应该给的。”皇太孙闻言怅然道,“父亲曾多次跟祖父提出废除暗卫,都被敷衍过去了,祖父又把你给了我,意图再明显不过,可这件事上,我同父亲的想法是一致的,应该废除暗卫,授予你官职。”
说到激动处,皇太孙慷慨激昂,“历代天子,谁还没有几个心腹,不必非得躲在暗处,也没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要做。”
“我的殿下啊,谈何容易。”萧卿尘向后仰去,将双手枕在脑后,“如今我在世人眼里,不过纨绔子弟一名,无功不受禄,即便是您想授予我官职,怕是那些言官们也是不肯呐。”
“卿尘,”皇太孙突发奇想道,“你去科考好不好?”
“科考?”萧卿尘摇摇头,“这么做,不是摆明了要违背官家的心思么,恐怕我的文章半路便会不声不响消失了。”
皇太孙颓然。
萧卿尘咧嘴笑笑,“其实也没什么,等局势稳定了,殿下您早些放了我便是,任个什么不起眼的知州,多赏些钱就行,到时候我带着夫人...”
话音刚落,他竟然发现,天空中的云朵,不知什么时候竟拼成了允棠的模样,吓得他急忙起身。
动作太大,本就不大的小船晃了又晃,皇太孙抓紧船舷,无奈道:“现在是索官不成,要取我性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