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萧卿尘似笑非笑,“什么人?”
“就刚才...”
“人呢?人在哪?”一个娇媚,却怒气冲冲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萧卿尘将火折子收起来,笑道:“你姐来得还真快!”
很快,瑄王妃便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见楚翰学被关在里面,登时大怒,质问道:“小公爷,你这是何意,我弟弟他犯了什么罪,要这样折磨他?”
“折磨?”萧卿尘从腰间掏出一把镶了宝石的匕首,拿在手里把玩,嗤笑道,“我碰都没碰过他,这也叫折磨?”
“他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你把他拉到这种地方来作甚?还搞得浑身湿透!抓人也总要有个理由吧?”
“我作为皇太孙洗马,发现有人拿真金白银来买官做,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萧卿尘义正言辞。
瑄王妃一怔,“什么买官?”
“那我倒要问问瑄王妃了。楚翰学一无荫封,二无科举功名,三无高官引荐,如何就做得一州的主簿了?若非买官...”萧卿尘一迟疑,“难道是瑄王殿下以权吓之?”
“你休要血口喷人!这其中缘由自然不必与小公爷分说!”瑄王妃蹙眉,对跟来的狱卒喝道,“还不快把门打开!”
“这...”狱卒偷偷瞥向萧卿尘。
瑄王妃更气了,“怎么?你耳朵是聋了么!”
萧卿尘附和,“是啊,快开门,得罪瑄王妃,小心你的脑袋!”
“你——”
狱卒听了,忙扯下腰间钥匙将门打开。
门一开,楚翰学就冲了出来,嚎哭道:“姐,我刚才看到鬼了!”
闻到满嘴的酒气,瑄王妃皱紧了眉头,怒喝道:“你还不快闭嘴!”
“是真的,还有里面这个人...”
似乎闻到了尿骚味,瑄王妃嫌恶地朝牢房里面看了一眼,“这关的都是什么人呐?”
萧卿尘笑了笑,“哦,这人是从越州来的,偷了东西,从抓进来就得了风寒,时时高热,又咳喘不止...”说完,眼睛向楚家姐弟瞥去。
瑄王妃闻言脸色一变,忙拉着楚翰学退了一步,并装作不经意用袖子掩住口鼻,道:“关也关了,小公爷是不是可以放我们走了?至于任主簿一事,我们自会跟官家交代,不劳小公爷费心了。”
“姐,你听我说...”
“快走!”
也不等萧卿尘开口,瑄王妃拉着楚翰学急急离开。
直到脚步声远到听不见了,允棠才从暗处闪出来。
她咬紧牙关,“竟真的是她!”
“是啊!”萧卿尘也叹道,“竟真的是他。”
两人站在原地,唏嘘了好一阵,萧卿尘见允棠穿的单薄,忙捧了她冰凉的小手,哈了口热气,“冷么?快回车上把衣裳换了,小心着凉。”
“嗯。”
“咳咳。”
两人抬头,见沈聿风正半侧着身子,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十分滑稽。
萧卿尘没好气道:“才来?黄瓜菜都凉了!”
沈聿风探头朝里看看,乐了,“你这不是用不着我嘛!”
萧卿尘又凑近了问:“去喝茶了?”
“你小子是属狗的啊?”沈聿风在自己身上闻了闻,“也没什么味道啊?”
父子俩终于不拌嘴了,允棠欠了欠身,“见过国公爷。”
“嗯!”沈聿风满意点头,“允棠啊,晚饭去家里用可好?”
“不去。”萧卿尘毫不留情面地拒绝。
“我又没问你!你还嫌我来得晚,我今日做了一件大事!去给你这臭小子提亲去了。”
“提亲?”
异口同声的两个人又惊又喜,当然,惊的人是允棠。
“崔老将军说了,你和允棠有什么三年之约,怎么回事啊?”
“阿嚏——”
见允棠打了个喷嚏,萧卿尘也来不及回话,急急拉着她离开。
“喂!晚饭到底回不回来吃嘛!”
*
腊月初八,下了好几日的雪,终于放晴了。
汴京各大寺院都举办起浴佛会,并施腊八粥给信徒们,街上也频见僧尼化缘,集市上早早贩卖起了除夕元宵要用的门神、桃符和胶牙饧等等,百姓们呼着白气沿街采买,年味十足。
太阳晒过的雪更“黏”,允棠难得清闲,跟双生子在院子里塑雪狮。
二人本说要比赛谁塑得更快些,可赛事过半,崔北辰一个雪团丢过来,挑起战争,就又变成了打雪仗。虽是亲姐弟,可互相扔起雪团来,丝毫不留情。
她堆了一半的雪人,成了炮灰,被砸得面目全非,索性起身到一旁坐下,晒晒冬日暖阳。
笑着笑着,她便又笑不出了。
下迷药的事,是瑄王妃做的,行不轨之事,是瑾王做的,那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断...
追杀她和母亲的,不是太子党,便是瑞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