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叨念成蟜,没想到他便来了。
“蟜儿啊,你这……精神头怎么不好?是不是想家了,昨夜睡得不安稳?”
一旦提起昨夜,成蟜的面容便微微尴尬,幸而恢复的很快,十足懂事的道:“回禀老太后,并非是昨夜睡得不安稳,而是……而是……唉,这事儿说出来,平白给老太后添堵,还是不要说了。”
“说!”华阳太后道:“可是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老身给你做主!”
成蟜支支吾吾半天,这才道:“其实是赵太后,昨日平白拦下来蟜,非要请蟜去饮一杯酒水……谁知,那酒水……”
华阳太后一听,瞬间明白了,就赵姬的斤两她还是清楚的,当即气愤的道:“然后呢?”
“幸而王上赶到的及时,”成蟜道:“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也是蟜无能,才招惹了这么大的事端。”
“不赖你。”华阳太后松了口气,道:“是那个赵姬没有分寸,已然是做了太后的人,竟如此不安分,不检点,真真儿是丢光了我王宗的颜面!岂有此理!”
成蟜还在暗搓搓的拱火儿:“不是蟜说些甚么,便是蟜再落魄,也是楚国的若敖成氏,不是么?如今有老太后在跟前儿,赵太后她竟还是如此肆无忌惮,怪不得外面传得风言风语,说甚么难听的都有,都传到楚国去了。”
“都传到楚国去了?!”华阳太后气怒的道。
“可不是么?”成蟜尽职尽责的拱火儿:“可难听了,唉,算了,太后您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听这些污言秽语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华阳太后使劲拍着案几:“来人啊!摆驾,老身现在就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检点的赵姬!摆驾!”
“太后,”成蟜道:“您消消气儿,不要气坏了身子。”
华阳太后道:“此事你不要管,昨儿个你受了委屈,今日便好生的歇着,万事都有老身给你撑腰,绝不让一个外人将你欺辱了去!”
说罢,华阳老太后风风火火的离开寝宫,去找赵太后干架去了。
成蟜看着华阳太后硬朗的身子板背影,挑唇一笑,拍了拍手道:“打罢打罢,打得越凶越好。”
成蟜完成了使命,本想立刻回去告诉嬴政这个好消息,楚派和外戚打起来了,但刚踏出两步,身子隐隐约约的痛楚,让他猛地想起昨夜的事情,连忙停住了脚步。
自己现在不能去见嬴政,见了面说甚么?装作无事发生?
“还是……等老太后和赵太后闹完,下午再去复命罢。”成蟜这么给自己找借口。
他往回走,准备去看看自己的便宜弟弟胡亥,走到一半,突然被人拦在半路,抬头一看,成蟜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惊讶的道:“楚公子?”
是熟人,七年不见的老熟人。
——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乃是昌平君公子琮的弟弟,如今昌平君在朝堂中做国相,公子文治的性子比较“顽劣”,因此至今没有入仕。
公子琮知晓弟弟的秉性,不入仕便不入仕,也是衣食无忧,不惹事儿便好了。
七年过去了,公子文治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和七年前几乎一模一样,还是如此的……不稳重。
成蟜难得在蕲年宫中见到了老熟人,笑着打招呼道:“成蟜见过公子。”
“你就是成蟜?”公子文治抱臂,上下打量着成蟜。
不知是不是成蟜的错觉,总觉得公子文治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甚至仿佛在审视一头……哦不,一只狐狸精。
公子文治脸色刻薄的道:“姿色也就是一般般,上不得大雅之堂,就是你,连续两日都在王上的寝宫中伏侍?还挺有一手的?”
成蟜:“……”
成蟜的感觉没有错,公子文治的确不友善,当即握住大傩伥子玉佩。
公子文治:【这个成蟜,不只是名字与幼公子一模一样,长得也有八分相似,不不,七分,六分!最多五分!】
公子文治:【一个落魄成氏的子弟,竟然跑到王上面前来行嬖邪之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公子文治:【看他这个精神头萎靡的模样儿,昨日没少换着花样讨王上花心,今日小公子我空闲,便收拾收拾这个嬖宠!】
成蟜:“……”
“咳咳……”成蟜读心了几句,半块玉佩对于他的消耗有些过大,体力不支,实在无法继续读下去,但不用继续读下去,成蟜已然明白,公子文治怕是对自己有误会。
“楚公子,”成蟜微笑道:“其实……楚公子似乎对蟜有些成见,蟜的确是跟随使团而来,但并非是来邪嬖秦主的,而是……”
“哦?”公子文治打断了成蟜的话头,轻蔑的道:“不是来行邪嬖之事的?那你没有与秦王上床么?”
成蟜:“……”
公子文治又道:“昨儿个路寝宫,那谄媚之声喊得整个蕲年宫都听到的人,敢情不是你?”
成蟜:“我……”没喊罢!!